何玉临终前,让沈成从家中仅有的一个破箱子里,翻出来一个小布包。然后拽着兄妹俩的手,流着泪对沈成说:“成儿长大了,娘不能再照顾你们了!娘死后,再去求求左邻右舍的大爷大妈,把娘和你爹葬在一起!埋了娘之后,你就带着悦儿翻过青云山,到那边的陈家庄去找你姨娘,她会念及姐妹之情代娘照顾悦儿!”
此时沈成的娘已经只剩一口气,强挺着道:“这,这包里的东西是位得道的仙师留给你的。你出生的时候,仙师曾允诺收你为徒。安顿好,安顿好悦儿,就到元州金霞山去找他拜师求道吧!成儿啊,也许你命该如此……”。
只说到这,何玉便咽下最后一口气一命归西了!先后失去爹娘之痛,让这兄妹俩已泣不成声!
街坊四邻听到沈成兄妹二人的哭声,都赶了过来。一看才知道,刚帮着葬了孩子他爹,这没两天孩子他娘又走了。邻居们见了这一番情景,也不禁跟着黯然落泪,这种事哪能不帮忙!大家七手八脚帮着两个孩子草草操办了后事,合葬了沈成的爹娘。
第二天一大早,兄妹俩便带上家中仅剩的那一点点积蓄,拿着好心邻居刘大娘给包好的两个粗粮窝头,来到山脚的坟地,在爹娘的坟前叩头拜别。
叩过头之后,沈成给妹妹擦去了脸蛋上的泪水,回头看着远处的清河镇暗自下定决心,将来一定要学习本事出人头地,不再过那让人欺凌的穷苦日子!于是沈成拉着三步一回头的沈悦,向着青云山走去。
这一路上两个孩子走走歇歇,平常大人半天的路程,兄妹俩走了整整一天,好在一直是沿着山间小路,时而还能遇到匆忙赶路的路人和樵夫,倒也没有迷失了方向!傍晚时分,终于来到了与南河镇一山之隔的陈家庄。
沈成的姨夫陈天华,是这陈家庄上数一数二的富商大户。沈天华兄弟三人,继承了祖业做的是药材生意,由于哥仨尤其是这老三陈天华,为人豪爽仗义喜欢结交天下朋友,更善于经商之道诚实守信,最近这些年生意越做越大,现如今陈家也绝对称得上是富甲一方了,不是那些普通人家小门小户可以相比。
前两年,陈天华也曾邀过沈成的父亲,到家里帮忙打理生意,借机还能扶持这个连襟一把。可一来是沈孝空有一身穷酸秀才的骨气,推辞说不懂经营药材,不肯接受陈天华好意;二来陈天华也顾忌哥嫂这边说些闲话,毕竟这家业不是他一个人的;三来老丈人大舅哥那边,得知了他的想法也不同意,沈天华怕与岳父老泰山产生隔阂,所以此事也就作罢了!
沈成兄妹俩跟人一路打听,很容易便找到了陈家。被陈府的下人接进门去见到了姨娘,众人自然又是一番声泪俱下的哭诉,也就不必再细说了。姨夫陈天华赶紧打发下人,给兄妹俩准备吃住。
吃过晚饭的沈成,独自躺在床上两眼发直的望着屋顶,这些天来的乏累却不能让他有一丝一毫的困意。旁边的一张床上,妹妹沈悦已经在姨娘的怀里睡着了,眼角还挂着晶莹的泪花。
“不行,这么大的事必须要与老太太说一声,至少……”一身员外装扮的陈天华,把手往桌边上一按便呼的站起身,脸上已微现些许的怒意。可话还没等他说完,就被沈成的姨娘何玲做了个掩口的动作阻止住了。
“明天我便去一趟南河镇。”陈天华压低了嗓音又补充了一句,然后走出房间回首带上房门。
半晌,陈夫人叹了口气,给沈悦把被子盖好之后,拿起灯盏回身也要出门。
“姨娘”,沈成轻声喊住了陈夫人。
“怎么成儿,睡不着?”陈夫人惊疑的转过身子。
“姨娘,我,我有事想跟您商量。”沈成坐直了身子让陈夫人坐在床沿上,犹豫着开口道。虽然是自己的亲姨娘,可也有三四年未曾见面,沈成还是显得有些拘谨生疏!
“有什么话你就说吧,跟姨娘不必吞吞吐吐的,只要姨娘能帮你做的绝无二话。”陈夫人放下灯盏,做到沈成的床边看着他道。
“姨娘,我有件事想问姨娘。不知我娘可曾对您提过,在我出生之后有位在金霞山修道的仙师,要收我为徒?”沈成说道“仙师”两个字,眼睛都明亮了许多。
“仙师?哦,你怎么想起来问这个了?姨娘是听你爹娘提起过。”陈夫人似乎是想起了什么,顿了顿接着说:“你娘说,你的名字便是那位修仙的道士给起的,听说对方还想日后收你为徒!当时听你爹娘说起这些,我并未太在意,这都是快十年的事了!怎么,难道你要去找那个修仙的道士拜师?”陈夫人狐疑的问道。
“嗯”,沈成见姨娘猜出了自己的心思,也不想隐瞒一脸兴奋的答道:“我要去拜师学艺修仙求道,我也想成为一名会法术的仙人。以前听人说,仙人还能长生呢!”
“这样啊?!成儿,不是姨娘非要阻拦你去修仙学道,可你还小不懂事,这神灵仙师之说当不得真的!”陈夫人面露难色的继续说道。“我想你还是在姨娘这安心住下来,好好读书将来考取个功名,这才是正途!只要姨娘家有口饭吃,也绝不会看着你和悦儿饿肚子,你还信不过姨娘吗?”
“姨娘,我当然相信您,只是我已经打算好了,明天便走!以后悦儿便要拜托姨丈与姨娘照顾抚养了,姨娘若能收留小妹,已经是对我们一家的天大恩德,成儿代我爹我娘拜谢姨娘您!”沈成的语气越发的坚定,说着便下了床跪倒磕头。
沈成这孩子随他爹,虽然穷但有穷骨气!小妹沈悦已经拜托姨娘抚养,自己绝不能再拖累姨娘,既然还有拜师求道这一条路可走,那就要去拼一拼。
陈夫人哪能真的让沈成拜下去,赶忙起身要把沈成拉起来,嘴里还说着:“成儿你这是说的哪里话,快起来,快起来呀!”。
可沈成还是坚持叩了三个头才站起来。陈夫人对这个倔强的外甥也没什么办法,无奈只好应承着说到:“好吧成儿,就是要去也不急在这一天两天,等明日我跟你姨丈商量之后再答复你,现在什么都别想了赶紧上床睡觉!”
说完便把沈成拽到床上躺下,又把被子给他盖好,摇摇头举着灯盏转身轻步走出了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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