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哑白与帖木儿的马儿齐头并进,他们已在魏金仙的指点中找得出路。帖木儿已然意识到,小宛大本营的所在是大宛皇家禁地,心里亮堂,这小宛很可能是噶尔丹大汗麾下的秘密力量,知道卫哑白看破不说破,也就陪着装糊涂。
不过他仍不晓得,大当家阿萨辛究竟是怎么死的,他和落珊瑚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他又是如何劝说兰斯洛特退婚的。
问到此处时,卫哑白只是牵着马羁,眺望着蜃影的方向,说:“我现在不能告诉你。”
“为何?”
“为了我的人身安全。”
“这两者有什么关系呢。”
“我如果跟你说明,代表大汗不久后也会知道,那时候就真的是死无葬身之地了,帖木儿先生,还希望你能够体谅。”
帖木儿遗憾的叹了气说:“卫老板你处事机警,谋略过人,我实在是希望你能留下来辅佐大汗治国,可惜你志不在此。”
“噶尔丹大汗眼里是容不下我的,这我相信你已经感觉到了。”卫哑白当下果断做了决定:“我就不随你觐见大汗了。”
“那不知卫老板是要?”
“去所谓的神州武林看看。”卫哑白对帖木儿提出了请求:“帖木儿先生,你觐见大汗时,只请你说阿萨辛死于西武林骑士兰斯洛特之手。”
“这又是为什么?”
“只有这样,你,我和孜亚才能活命。”
帖木儿知道卫哑白不会拿性命来开玩笑:“我知晓了,卫老板,青山不改,绿水长流,我们应该还有再见面的机会。中原神州比起大宛,风波诡谲多变,还希望你诸事小心。”
孜亚马鞭一扬:“前面是金沙河中游。金沙河是上天赏赐的财富瑰宝,靠她,大宛才会崛起屹立。”
他接着说道:“民间对金沙河的出现,有个美丽的传说。”
“泪如米兰,白发金沙。”卫哑白接过话茬说道。
这是罗布泊的传说。
帖木儿和孜亚不可思议的看着他,不知道卫哑白是什么时候打听到的。
金沙河流过中游,金沙已被淘尽,因此有一段开放地段不属禁地,此处绿林环绕,生机盎然,河流清澈中闪着零碎金光,一如天外绸带曼曼轻遮大地,马、鹿、野 骆驼、鹅喉羚、鹭鸶在河边繁衍生息,逐渐开始担负起养育一方大宛子女的责任。
卫哑白突然感到金沙河会脱尽外衣,露出河底的肌肤尸骨,那一个个被煅烧的肉体与灵魂,终有一天会从河上岸,寻冤报仇。
孜亚看他怔怔出神,以为他被奇迹所震撼,自豪道:“有此天赐之物,我大宛必能生生不息,代代富强。”
人马行入拜衣宫外的驿馆前,一人已在门前早早等候,正是虚缘玄跟前的侍童昆吾。他已经与噶尔丹撇开关系,因此只与卫哑白行礼道:“卫老板,玄公子命我在此等候多时了。”
卫哑白也差不多料到虚缘玄会有此着,问:“你等了多久?”
“玄公子今早吩咐昆吾,说是算算日子,卫老板也应该安然回归了。我共候了三个时辰。”
“真是劳玄公子挂心了。”
昆吾伸手请客:“还请卫老板移步上车,车上备有美酒、瓜果与点心,为卫老板暂时解乏。”
帖木儿跟卫哑白道别:“那就在此别过,我先入宫面见大汗。”
“还请先生谨记我的嘱托。”卫哑白接着吩咐魏金仙:“你到驿馆里,告诉林珑收拾东西,我回来后立即出发离开大宛。”
“老小你脑壳漏风了,我是怎么认得林珑是男是女,是宽是扁。”
“你进驿馆,看到最让你动心的女人就是了。”
“嚯嚯,卫老小,你这花心大萝卜,刚出小宛门就开始偷腥摸咸,是要本金仙带你回去做鸭吗?”魏金仙下马坏笑。
“我相信你知道哪些该讲,哪些不该讲。”
魏金仙比了个OK的手势:“麦担心,麦烦恼,无论你惹多大的祸,你爸我都会给你兜住,安心上路啦。”
闲话不提。卫哑白乘着车马,径直来到罗布淖尔城内,由驿馆改成的南统领临时行宫。进宫时,体大如象的南天霸正坐在大殿上首,与玄公子商讨要事。看到来客卫哑白,玄公子恭敬道:“卫老板,别来无恙。”
“玄公子说笑了,我是死是活,你心里还不清楚?”
“这话说的我就不懂了,还请见教。”
“就别客套了,我们聪明人少说废话,南统领,玄公子,我这有一桩买卖送上门。”
象雄顿珠起了兴趣,问:“卫老板有什么买卖?”
“大宛的国运,换取南统领的帮助。”
“何为国运,换取何种帮助?”
“金沙河的惊天秘密。交换的是,南统领你的兵力,与玄公子的手段,助我攻下[受难蓬莱]。”
玄公子闻言,将白玉绮罗扇往桌子上一压,起身问道:“卫老板……卫兄弟,你要攻打受难蓬莱?”
“正是。”
象雄顿珠对突如其来的变化始料未及,正思量时,躲在屏风后南天霸的独子扎西多吉上前,低声劝道:“这名中原浪人诡计多端,先前还联合大汗与父亲您作对,如此反复小人,您可得小心了。”南天霸心虽见疑,但还是抵挡不住所谓事关国运的金沙河之谜诱惑,回答道:“若真是国本之秘,我可让玄公子统领五万兵马,助你攻打受难蓬莱。”
“南统领如何让五万军马过境?”
“这个让虚缘玄想办法就好,我不关心。”
玄公子微微欠腰道:“此事我自有计较。”
“你现在可以说了。”象雄顿珠催促道。
“请让令公子退避一会儿。”
“卫哑白你——!”
“你先退下,若是秘密该让你听的,你自会知道。”
扎西多吉恨了卫哑白一眼,悻悻退了下去。
“如此,我便可以没有顾忌的说了。”于是卫哑白将先前与兰斯洛特所说之事,又重复了一遍。南统领听的手心发汗,脸色红如烙铁,恨道:“老可汗怎可如此糊涂,民为国之本,如何能以国本换金沙?”卫哑白道:“当时大宛政局动荡,老可汗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象雄顿珠大喝一声,手掌拍得焚炉小桌四分五裂,他怒道:“时局如何动荡,有我父亲摩羊古在,也能够平复下来,这样屠戮大宛子民,我摩羊古一家怎可效忠如此暴君!”
卫哑白问道:“若是南统领与大汗换个位置,又该当如何?”
“若真只有炼金一途,头一个进煅烧炉的,便该是我!”
卫哑白叹道:“南统领如此高义,先前我倒是将南统领看得浅了,惭愧。这个秘密就交到这边,如何运用和发挥,就看南统领和玄公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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