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水清澄平静,面积与军校内1000米一圈的操场差不多大小,不过形状确实偏圆形的。一圈护栏立在岸边,步行用的休闲道路湖岸想远处延伸,在那之外就是郁郁葱葱的树林和假山花草。这公园的面积对于空间稀缺的地下来说,确实很奢侈,虽然没有统计过,但估计其面积能在全国排进前五吧。
五人绕着这个不大的湖泊走了半圈,来到湖对面的树林中的一块小广场,这里已经被布置了一个舞台,台下聚集了近百人,台上五位年轻的帅哥正在调试各自的乐器,而他们腰间都别着一柄分子刀。
作为荣誉颁发的非制式分子刀作为荣誉陪伴刀兵一生的,即使退役,也不会被收回。
而由于退伍士兵拥有优越的资源配给额度,完全不用担心未来的生活,加上有都拥有着生与死的人生感悟,所以很多歌手、画家、文学家,都是退伍士兵。
“真好啊,我退役之后就去画画好了。”周南注视着舞台上正在调节乐器的人,露出了羡慕的表情。
这种表情的周南,伊二三和白华还从未见过。
周南很活泼,是个乐天行动派,她的心里似乎只有:高兴和不高兴,这两个选项。而现在,她竟然会羡慕,而且还是羡慕普通人的生活。
“我还以为你脑子里只有战斗呢。”伊二三顺口吐槽着。从小到大,周南都是挑事小公举。
“既然有想做的事情,为什么退役后还有进军校?”冷静突如其来的发言让大伙都愣了一下。
今天不仅仅是周南有点反常,冷静也有点反常,竟然这么积极的说话了。是因为常在战场而不适应这久违的和平了吗?
周南再次露出了笑容:“参军可以救人呀,愿世上没有孤儿。”
注视着单纯闪亮的笑容,白华笑了,冷静的嘴角也露出了细微的弧度。同为第七孤儿院的幸存者,他们当初参军的理由都是一样的。但伊二三的表情却凝重起来:死亡是对于这个世界必须的,无法避免。
白华也挠着头发抱怨着:“南南都有如此高雅的爱好了,看来我当宪兵的梦想得换换了,小伊,你以后想干什么?”
“小伊的话,绝对会一辈子留在军队的啦。”周南拍着伊二三的后背笑着,“都残废退役了,还重新考回军校,小伊以后绝对能成为军队的大人物。”
“求给抱大腿。”白华戏谑着,看向了冷静并露出了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冷静也会一直留在军队吧。”
“恩。”冷静仅仅简单的点了点头。
“小鱼和小鹿你们咧。”周南好奇的挤到了鱼丽和鹿鸣的中间。
“小鱼?”
“小鹿?”
鱼丽和鹿鸣都被周南着亲昵随意的称呼惊呆了。
“喂喂喂,快说啦。”周南的手肘戳着两人的腹部笑嘻嘻。
“我当初纯粹是冲着SCS加分去的,要不是说还能加分,我才不会回军校呢。”鱼丽毫无保留地说着完全没有军人觉悟的真相,“军校三年,再服役2年,21岁如花似玉的我就能退役嫁个高富帅,然后开个冰淇淋店,不对,糖果店好了。”
“我的想法和小鱼差不多,为了赚分数,以后开自制首饰的店。”
“呃……”所有人都挤起了眼睛,这俩人的“梦想”还真实际。
所谓的“SCS”即社会贡献度Social contribution score的缩写,一般日常生活是使用不到的,除非你需要消耗非必需品,比如说过量消耗粮食、衣服、拥有汽车等,开店则需要通过贡献度考核并使用大量分数。
未来,梦想。
伊二三无法面对这两个词。他拼命不让自己多想,然后无意间看向了冷静,如同之前仇恨课上一样,两人的目光瞬间交织了,但这次并没有上次那种来自心灵深处的交流,但却比上一次带来的震动更大。
因为,冷静在微笑!
冷静微微转头看着伊二三,露出了温柔的笑容,远比着虚假的晴日清风更加能拂去伊二三心头的浓雾。
伊二三回过神来时,发现冷静仍然面无表情。是错觉?还是……
“啊,开始了!”周南呼喊起来。
随着激情的前奏开始,台上台下顿时热烈起来,周南、鱼丽都欢呼起来,就连腼腆的鹿鸣也被感染的小声呼喊着。而在人群之中,白华回头看到了冷静和伊二三站在人群之外,依靠着湖边的栏杆。
那两人,总是独处。
“遇到什么事了吗?”冷静淡淡的说道,她总是能第一时间察觉伊二三的内心变化。
“恩,有点迷茫。”此时伊二三才确定刚才冷静的笑容并不是错觉。
“是嘛。”短短的对话后,冷静在没有声音,只是默默地站在伊二三身边,注视着不远处热闹的表演。
平静的湖面泛起整整波纹,安静与热闹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冷静,我……”
轰!
哗啦啦!
湖面突然炸裂,冲天的水柱化为倾盆大雨落下,一个硕大的机体掠过两人头顶,砸在了红砖铺成的人行道上,矮胖的身体上46道利刺闪烁着逼人的寒光。
“yasha!(夜叉!)”伊二三和冷静惊呼着!
舞台周围的百人被这突如其来巨大声响惊住,当视野中出现那无数寒光逼人的利刺的时候,他们完全没有意识到即将发生什么。对于生活在首都圈的人来说,可能十年二十年也没有真正见过一次外星无人机。
首都圈是最安全的地方。
与因安逸而麻痹的普通民众不同,伊二三他们是军人!
“快跑啊!”几乎同时,人群之中的白华、周南、鱼丽、鹿鸣,全部以自己能够发出的最大的声音喊了出来。
比起“夜叉来了”、“外星人啊”、“危险”等语言,“快跑”这两个字对于普通人来说更容易理解,也能更快喊出口,更能触发人们对危险的条件反射。
那一刻,如同在冰水中扔进了一块烧红的铁块,原本瞬间愣住的人群如同水面一般爆炸开来。
“啊啊啊!”
日常为了得到更好的社会评价而刻意显示出良好的道德水平,在这一刻瞬间灰飞烟灭。谦让?礼貌?这些东西统统被恐惧与死亡瞬间取代,就像从来不曾出现在这些人的身体里一样。
人们朝四面大方奔逃,推嚷冲撞不可避免,身材娇小的周南如同巨浪中的小舟,被人潮冲撞着摔倒在地。周南摔倒,接着摔倒的人导致更多的人被绊倒,仅仅一瞬间,就已经都十余人摔倒在地了。
在遇到外星无人机的时候摔倒,就意味着死亡,因为它们锁定人类的红外体特征只需要0.1秒钟!外星无人机的设计目的就是“屠杀人类”,所以如何高效的杀人是这些机器做出一切判断的基础。
前方有近百人的红外体特征,另一边则只有伊二三和冷静两人,所以这台夜叉选择了数量较多的观众群体作为目标。而面对人口密集的地方,夜叉通常会蜷缩为球体,如同刺猬一般利用全身的46道利刺,在人群中横冲直撞。
如同保龄球撞上球瓶一般,但差别是:这里的“球瓶”在被撞到的瞬间会被撕碎!面对外星机体,要么死亡,要么无伤幸存,受伤的比例是非常低的。
在夜叉锁定人群,开始蜷缩身体变形的那个瞬间。
人们的呼吸与时间仿佛静止了一般。
夜叉正前方,舞台前,近百人向两侧的树林奔逃,十几人摔倒在地面色恐惧的看着夜叉的方向,甚至好友好几个人已经因踩踏而晕倒了。
周南已经站了起来,白华则拉住了激动的鱼丽和鹿鸣。鹿鸣和鱼丽原本很激动,但被白华完全拉住了手后,冲上去救人的冲动才稍微消失了。军械师和没有米加步枪的狙击手,在与外星机体战斗的现场,是没有任何作用的,只会徒增伤亡。
舞台上原本是退伍刀兵的五人乐队组合则冲下舞台,准备疏散人群,搭救观众。对于曾经是士兵的他们来说,这几乎是条件反射的行动。
夜叉侧方向,两个人朝着夜叉奔去。跑在前面的是冷静,长发飞舞,大步奔跑时的臀部曲线在牛仔短裤的包裹下颇具魅力。她在奔跑的同时弯腰,捡起了地上的一个石子。也许是犹豫了,也许是机械腿不够灵活的关系,伊二三跑在了后面。
人群之中,白华保持着阻拦鹿鸣和鱼丽的姿势,回头如此呼喊着:“别让它变形!”
变成球体的夜叉,是无法击破的,因为那种形态下,其全身装甲就没有薄于1厘米的地方,就算是分子刀也砍不动。
在他呼喊的同时,冷静将手中的石子扔了出去。
叮~
石子砸在了夜叉的机体上。
被石块砸中和被子弹击中,对于夜叉来说几乎没有区别,攻击力都可以忽略不计。因此外星机体无法分辨被子弹击中还是被石子砸中,所以周南扔出去的石子被当作攻击,并使得夜叉进入“危险判断”程序。
如果判断该“危险”可能会对机体造成破坏性影响,机体就会优先排除危险,如果判断为“不具破坏性”,那么机体就会忽略攻击,进一步追杀人类。
“小鱼小鹿!你们避难!小白,我们上!”周南一把夺过乐队成员腰间的长刀,扭转了身体的方向,朝着飞奔而去!
“好咧!”白华也如同早就演练过一个样,跟着周南冲了过去,并从口袋中掏出了一把小型手枪。
见到两人冲了出去,那名被抢了分子刀的乐队成员高呼着:“你们回来!”
而湖边的冷静看都没看伊二三,直接向着舞台的方向跑去,无言的说着:你在这里别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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