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叔说这句话的时候,我心里面便已经做好了准备,可当那东西真正出现的时候,我还是有一些招架不住。
四叔先是走到壮年们的身边,之后,他突然大喊着让我把那狗血和鸡血泼到墓碑,我均是依次照做,在那鲜红的血液淋到墓碑后,在灯光的照射下,清晰可见的血红色烟气缓缓升起,同一时间,那些抬棺的壮年们,在四叔的指挥下,一铆劲,之前那动弹不得的棺材,竟神般地被抬出了墓坑。
“咣当……”
棺落,我清晰地看到没有人触碰,棺盖竟直接旋转飞起,紧接着,一个双眼漆黑,行动僵硬,浑身都冒着血色的家伙从棺材里坐了起来。
见到这东西,所有的壮年,撒腿跑,原本无热闹的墓前,只剩下了,我和四叔。
出世不食血,无血不罢休。只看一眼,我便笃定,那家伙是大凶大恶的血棕。
血棕出棺,冷风四起,浓厚的血腥味道充斥在我的鼻前,是怎样的心情我已经记不清了,只记得,我张大着嘴巴,双腿抖动个不停,至今,偶尔晚做梦,我都会想到那个全身是血,一口獠牙的血棕。
我紧盯着血棕还有四叔,见到了正主,四叔整个人先是呆滞了一下,之后浑身下抖个不停,这样的四叔我还是第一次见到,以前无论遇到什么样的情况他都淡然处之,嘻嘻哈哈间便搞定一切,可当时,我能够看得到,他的双拳紧握,眉宇间还透露出些许的紧张。
“四叔,没事……”我担忧地询问道,可四叔根本没有理会我的问题,在那血棕坐起来的一瞬间,那双漆黑空洞的眼睛便看向了我和四叔,而在和那血棕对视的一瞬间,除了心脏跳动,其它的任何声音我都听不见,那一刻,惧意全无,看着那血棕,我竟觉得它不过一只蝼蚁……
但这种感觉那么几秒,缓过神来,我边听不到了四叔的声音:“小子,躲到一边去,没想到,这东西,还是来了……”站在我的身边,四叔把我拉倒他的身后,紧接着,对面的血棕大声地咆哮了一声,我浑身哆嗦地躲在四叔的身后,偷偷地看着那血棕摇晃着脑袋,一点一点地接近过来……
而当这血棕走到近前的时候,我发现它的胸口有着数道血痕,虽然有一些模糊不清,但有那么一瞬间,我却是隐约觉得,那些血痕所拼凑在一起,仿佛是一个大写的“肆”字。
“四叔!!!过来啦!!!”被血腥味道呛到鼻子,我因为害怕,声音都是变得嘶哑起来。
“它,早应该过来了……”四叔说着,一把将我推到一边,自己一个人迎着血棕冲了去,最开始是跑,当距离那血棕不足二十米的时候,便开始慢步行走,一边走着,那右手那打着响指。
“啪……啪……啪……”
有节奏的响指声在寂寥无人的坟地显得格外刺耳,而且随着饱含节奏的响指声不断响起,我发现那血棕也是变得更加狂暴起来,冲着四叔张牙舞爪起来,而且嘴巴还流淌出来粘稠的血液,场面十分让人作呕。
再看四叔,他缓缓地转过头来,冲着我笑了一下,那一瞬间,原本我慌张的心情立刻烟消云散,有着四叔在,我还有什么可怕的呢?
“小子,准备好镇棺钉,镇棺符”呼喊着,四叔便转回头去,和那血棕交织在了一起……
阴风四起,吹得人身体发冷,心里发慌,我按照四叔的吩咐将这两样东西从背包掏出来,那血棕已经抓住了四叔的肩膀,冲着四叔不断地咆哮起来,血水,猩红色的味道飘散过来,让我不禁打了一个寒颤。
僵持了一会儿,只见四叔双腿屈膝,猛地跳起,两只脚掌一前一后地踢在了血棕的下巴,轰然到地,四叔一个前扑直接坐在了血棕的身,刚准备将划着咒的匕首刺向血棕的胸膛,那血棕在到地的瞬间便是一拳轰出,看着四叔倒飞出去的身影,我的双腿竟开始不受控制地向着远离血棕的方向移动起来。
不知道是四叔看到了我的举动,还是他已经摸透了解决这血棕的方法,从地爬起来,他先是抹了一下嘴角的血迹,接着,将双手插入到口袋里,慢悠悠地向着血棕走了过去。
四叔这样的姿态,那血棕却丝毫没有大意,像一头牦牛横冲过去,四叔依旧不慌不忙,待那血棕近在四叔面前的时候,我只看到了一道白色的光芒从血棕的脖子位置划过,之后,我看到了如喷泉般的血液从血棕的动脉涌出,直接弄了四叔一整脸。
刚要抹下脸庞,我看到那血棕伸出双手扶着自己的脑袋,将四叔扑了过去,我呼喊了一声,可为时已晚,四叔已经倒在了地,那血棕好像疯了一样,张开大嘴,啃咬起了四叔,衣服碎片漫天纷飞,四叔的嚎叫声也是让我听得毛骨悚然。
但当我忍不住想要逃跑的时候,那嚎叫声也是变成了爽朗的大笑声。
“他妈了个巴子的,差点着了这家伙的道!”
听到熟悉的声音,我当时的第一反应便是冲了过去,看到还睁着眼睛的四叔身满是伤痕,血液不停地流淌出来,也是磕磕巴巴地问了一嘴:“四叔,没,没事……”
摆了摆手,他示意我不要担心,从背包取出一些纱布包扎好,他也是急忙换了另一套崭新的衣服,嘴说着没事,可我当时已经感觉到他连走路都是极为地轻浮,好像随时都会摔倒一样,即便如此,他依旧是指挥我将这血棕搬回到棺材,钉镇棺钉,贴镇棺符。
原以为挪坟这件事情此结束,但当财主和那群人悄悄溜回来之后,我却看到四叔从他的后腰拿出了一个黑色包裹。
至于里面是什么,我想去打开看,被四叔直接打了一下后脑勺,这嘘声的手势,悄悄地告诉我,这里面是财主父亲的尸骨。
在刚刚和血棕交手的时候,开了阴阳眼的四叔将财主父亲的尸骨从血棕身体取出,答应了人家挪坟,四叔一定会完成。
挪坟,说白了是挪尸骨,出现了血棕,四叔阴阳眼看到尸骨在血棕身体,以凌厉手段直接从血棕身体取出,将其安放整齐,吩咐着财主把尸骨的各个关节原位安放,如有遗失的指节要仔细翻土查找,不然对后代子孙会带来肢体的伤害。
那些遗骸的手脚骨和膝盖骨一定要按正常生理结构摆放,不得前后左右调转。若是有偏差,便如同先人手脚被捆、屈膝下跪,后人必定霉运,不出兴旺发家之人。
站在四叔的身旁,在财主打开黑色包布的时候,四叔也是将头转了过去,这是对逝者的尊重,怨念化为了血棕,四叔已经解决,现在剩下的,再没有任何的怨念,只是一个儿子的父亲……
确认了尸骨,四叔指挥财主让其挖坟,要知道,墓穴的头三锹土,必须由先人的儿子或孙子亲自动手。如无儿孙,则需“全福人”代替。
挖坟的过程,我看到四叔的眼睛始终都是那样的一个阴冷的状态,直到财主那里结束挖坟,四叔带着我站在墓坑旁,蹲看了半天,打了一个响指,四叔冲着财主了一个“ok”的手势,接着,只见那财主手持灵头幡,摔丧盆,携男眷走在灵前,女眷坐车跟在灵后,棺罩以“棺罩”。
由八、十六、二十四、三十六名壮汉将新作的灵柩抬至墓地,葬入到新的墓穴,接着用土掩埋出坟头,指挥着财主将灵头幡插在坟头,之后,又将纸糊的金银库在坟地焚烧,用以供死者在阴间“受用”
整个过,我一直跟在四叔的跟前,当那些之前化作黑烟从我身前飘过的时候,我也是注意到,四叔的眼睛,又恢复到了本来的神色。
虽然一切都已结束,但我心里面对着血棕的出现有着许多的疑问,按理说,这种程度的怨气,根本不足以将尸体催化成血棕,那么这血棕的出现究竟是为了什么呢?
之后在我和四叔回叶门的路,我有了答案。
当时我和四叔坐在车,并没有发觉他有什么异常,当汽车行驶出坟圈之后,我发现四叔竟然发起烧来,按理说,感冒发烧,都是常态,但四叔不同,因为我在他的小拇手指,清楚地看到了一个红色斑点,不用想也知道,一定是刚刚被血棕留下的痕迹。
刚准备呼喊大家,四叔一把将我拽了过去,严厉地命令我,让我不要声张,言说他自有分寸,之后他便晕了过去,我也是按照他的吩咐,小心翼翼地将他的手塞到了衣服里,没有跟任何人提起这件事,毕竟,这还要危险的状况四叔都是完好无损地活了下来。
整整一晚,四叔都处于一种假死的状态,要不是浑身发烫,再加还有微弱的心跳,恐怕大家早给他老人家哭丧了。
然而,当四叔印堂渐渐变红的时候,他的嘴一直在不停地颤动着,那样子,好像是在和什么人交谈一般……
虽然四叔身体渐渐平稳下来,但看他的样子,像是遇到了什么灾难,而这也是为何,四叔要做出那样的一个不被任何人理解的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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