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夏知茶说过很多遍,自己不是个娇气的人,但自从怀孕之后,傅辞与就把她看得很严,之后的每次上下班,都亲自接送。
在家里也是,不允许她多辛苦一点。
夏知茶总觉得,明明怀孕的是她,可是傅辞与看起来,比她还要紧张得多。
生怕她出一点闪失。
肚子里的小家伙算不得听话,头三个月的时候,夏知茶孕反严重,甚至有一段时间吃什么都吐,本来就只有巴掌大的小脸被折腾得下巴尖尖,惹得傅辞与也跟着难受,想尽办法给她做吃的,四处找能让她舒服些的方法。
经常半夜的时候听见她咕哝一声想吃什么,披上衣服就起身去做。
有几次夏知茶吐得厉害了,从卫生间出来都能看见傅辞与绷着一张脸。
把她抱在怀里低头摸她小腹的时候,夏知茶总生怕他下一秒就蹦出一句“要不就不生了”。
好在三个月后,那些难受的反应便少了很多。
傅辞与也总算对她肚子里那小家伙有了点好脸色。
但是有了那段时间的心有余悸,之后他也没有再放松过神经,她有一点不舒服都紧张得不行。
反而是夏知茶比他心态放得开,照常每天去学校工作,甚至在傅辞与紧张的时候,还会笑盈盈安慰两句。
“医生都说了,一切都很顺利,不要那么担心啦。”
傅辞与只是垂眸,把她抱得更紧一些。
“我就是怕失去你。”
了解得越多,他越害怕。
生育的风险那么大,即便发生的几率再小,他也会害怕,害怕出现那万分之一的概率。
那样他会疯掉,他无所谓失去任何其他,唯一绝对不能失去的,只有夏知茶。
“宝宝,”他闭了闭眼,细细吻上她的额头,低声呢喃,“我真的好爱你……”
-
好在生产一切顺利,有傅辞与无微不至的呵护,夏知茶到了孕晚期,也没遭什么罪。
十月怀胎,生下了一个小女儿。
小孩子一出生,就成为了周围所有亲朋好友的焦点,夏知茶给她取名叫傅栖音,小名音音。
至于为什么没让傅辞与给她取名,因为傅辞与一开始取的名字,叫傅慕知。
虽然夏知茶也明白这个名字的意义,是她和傅辞与爱意的见证。
但她更希望自己的女儿,拥有完全独立自由的人生。
小音音完美继承了父母长相的优点,是个爱笑的女孩子,笑起来和她妈妈一样,一双眼亮晶晶的,清澈得让人忍不住心软。
江黎黎每次来看她都忍不住被萌得嗷嗷直叫,去哪儿都要给她带些礼物回来,有的时候是小裙子,有的时候是一些亮晶晶的可爱饰品,誓要把小姑娘打扮成一个洋娃娃。
这个习惯一直延续到了小音音五岁的时候。
……
“哎哟我的音音小宝贝儿!看看这次我又给你带了什么呀?”
江黎黎出差回来刚好是中午,刚一落地,就直奔夏知茶家里,献宝似的把手里精致的包装袋展示到了小团子面前。
五岁的小孩子一点点大,穿着小草莓连衣裙,牵着妈妈的手,奶声奶气跟她问好之后,弯着眼睛笑着去接过那些东西:“谢谢黎黎干妈——”
袋子对小孩子来说还有些大了,傅栖音抱住的时候有些吃力,走路摇摇晃晃,夏知茶想帮她拿,却见小姑娘摇了摇头,认真道:“妈妈辛苦。”
不出所料又萌了江黎黎一脸血。
“啊啊啊啊啊夏知茶你到底是怎么能生出这么可爱的女儿的啊!”她迅速捂心,“我恨不得直接把她偷回我家去,可恶!为什么不是我亲生的!”
夏知茶温柔地笑了笑:“要不你生一个?”
“……算了,”江黎黎迅速收声,轻咳两声,“我对我自己几斤几两还是有点数的,真让我养孩子,我迟早能养出一个混世魔王出来。”
她一边说,一边换鞋跟着夏知茶走进屋里。
看见夏知茶的包放在沙发上,江黎黎随口问,“今天下午你要回京大啊?”
“嗯,要去上课。”夏知茶解释道。
“那音音怎么办?”江黎黎知道傅辞与最近出差不在,夫妻俩也不爱在家里安排外人,于是家里也没有长驻的保姆。
她看着小姑娘脚步哒哒哒地跑进衣帽间,心念顿起,“我今下午不用回公司,要不然让我带她玩?”
夏知茶想了想,觉得好像也可以:“你问问她?”
“好嘞!”得到首肯,江黎黎当即眉开眼笑地跟着进了衣帽间。
这个衣帽间是专门为傅栖音准备的,里面挂满的小裙子,有一半来自江黎黎。
这会儿小姑娘正踮起脚,认真把江黎黎给她买的新裙子也挂起来。
江黎黎在她身边蹲下,笑眯眯地问:“音音,今天你妈妈去上课,要不要干妈带你去玩呀?”
傅栖音刚挂好衣服,又圆又大的双眼眨了眨,看向江黎黎。
在对方希冀的目光下,她表情像是苦恼了片刻,随后认真回答道:“我要和妈妈一起。”
“爸爸说,他不在的时候,要由我来保护妈妈。”
江黎黎:“?”
她神色有些复杂地盯了丁点大的小姑娘一会儿,转头猛地望向刚跟着她踏进衣帽间的夏知茶,满眼无语的控诉:“不是,傅辞与天天教小孩子什么呢?那么大点的小姑娘,就让人保护你了??”
夏知茶眉眼也多了几分无奈。
小朋友刚出生那会儿,她重新投入工作之后,大部分时间音音都是傅辞与在带,小朋友几乎天天跟着傅辞与上下班,所以夏知茶自然而然地便认为,她会更黏傅辞与一点。
但有一天晚上,她回家的时候,突然看见小姑娘穿着睡衣,跑到她面前。
三岁的小孩跑步都还跑不太稳,摇摇晃晃过来抱住她的腿,仰起小脸,软绵绵说了一句:“妈妈我爱你。”
夏知茶一颗心被甜得几乎要软成一滩水,蹲下亲亲她的脸颊,柔声问:“怎么突然跟妈妈这么说呀?”
小栖音也亲她,笑意弯弯地抱紧她:“爸爸说,如果爱不表达出来,妈妈会伤心。”
也是从那天晚上,夏知茶才知道,傅辞与和傅栖音相处的时候,总在一遍一遍告诉她,他们都要最爱妈妈。
他已经足够爱她了,却仍想要给她更多更好的爱。
-
送走江黎黎之后,母女两人去了京大。
下午的课是一节公共课,上课之前,夏知茶把小姑娘送到自己的办公室,叮嘱她在这里等自己。
小栖音已经来过几次这里,乖巧地点了点头,坐到椅子上,两条悬空的小腿晃啊晃。
夏知茶刚要和她说再见,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是傅辞与的电话。
夏知茶接通,“喂”了一声。
那边很快传来傅辞与的声音,五年过去,男人的声线比以前更加磁沉,带了几分成熟的迷人,笑着问她:“音音没有闹你吧?”
夏知茶回头看了一眼小姑娘,眼尾弯起:“没有呀,她很乖,你明天回来吗?”
“嗯,”傅辞与语调微扬,“想我吗?”
办公室里还有其他人,夏知茶声音放轻了一点:“……想。”
其实也才三天而已。
那头传来男人满意的轻笑。
“妈妈,是爸爸的电话吗?”
小栖音的声音响起,小朋友托着脸,冲她眨了眨眼。
“是呀。”夏知茶走过去,把手机给她。
小姑娘立刻抱着手机,甜甜地喊了一声“爸爸”。
不知道傅辞与给她说了什么,她慢慢捂住嘴,说话也逐渐压得小小声,像是在和人密谋。
父女两个叽里咕噜了一通,傅栖音把手机还给她的时候,脸上带了点神秘的笑。
猜到大约又有什么惊喜,夏知茶也不多问,心底不由得升起几分期待。
她弯唇摸摸女儿的头:“那妈妈去上课了?”
傅栖音挥了挥小手:“妈妈再见——”
-
等到夏知茶离开之后,傅栖音便从一边的书架里拿出自己的童话书,静静地看。
办公室里偶尔会有人进出,大家都见过音音,对这个爱笑又乖巧的漂亮小姑娘喜欢得紧,时不时有人过来给她打个招呼,或者投喂点小零食。
傅栖音每次也都笑着唤人,说谢谢。
之后继续认真看书。
“哟,音音也在啊!”
办公室的门被打开,从外面传来一声惊呼,走进来了一个四十多岁的女人。
傅栖音抬头,认出来人之后,打招呼道:“张阿姨。”
她和这个女人不熟,上次也只是夏知茶带她见过一面。
在她的记忆里,妈妈好像和她的关系也一般,看见她的时候会皱眉。
女人摆摆手,乐呵呵走向她,“叫什么阿姨,我都是奶奶辈的了。”
说着,她便停在了傅栖音桌前,凑过去看她在看什么书,状似不经意地问,“音音今天又跟着妈妈来学校,不去找爸爸啊?”
小姑娘点头,很乖地如实回答:“爸爸出差了。”
“原来是这样,”姓张的女人又笑了笑,语调带了点意有所指,“如果爸爸在的话,你就不会来找妈妈了吧?”
傅栖音突然懂得,为什么妈妈见到这个人,会皱眉了。
这个阿姨说话好让人讨厌。
她想了想,点点头,认真说:“爸爸舍不得让妈妈辛苦。”
女人原本带着得逞的笑容微滞,又刻意地问她,“那你更喜欢爸爸,还是更喜欢妈妈啊?”
傅栖音毫不犹豫:“妈妈。”
“……”
没想到小姑娘会回答得这么干脆,女人干笑了两声,“你这么说,爸爸知道了会伤心的吧?”
“不会呀。”傅栖音清澈的眼睛和女人对视,声音稚气,“爸爸也最爱妈妈。”
“……”
女人彻底噎住,还是不死心地多问了一句,“那如果爸爸妈妈给你生了弟弟妹妹,不爱你了怎么办?”
生活在幸福的家庭环境里,傅栖音是个顶通透也特别会爱人的小朋友。
她低头像是沉思了一会儿,摇摇头,“爸爸妈妈不会不爱我。”
她从来不会为这些事情担心。
说着,她便又笑起来,声音糯糯的:“如果有弟弟妹妹的话,这个世界上就又多了一个人爱爸爸妈妈,很好呀。”
手边的闹钟在这时候适时响了起来,小姑娘伸手去把闹钟按掉,不再去注意女人的神情,跳下椅子,冲她挥了挥手。
“我要去接妈妈下课了,阿姨拜拜~”
-
下课铃声刚响,夏知茶就注意到了教室门口探进来的一颗鬼鬼祟祟的小脑袋。
她不由自主地弯起唇,宣布了下课,走出去牵住小栖音。
一路走,小姑娘一路跟她讲着刚才的事。
夏知茶笑吟吟听着,“下次遇到这种讨厌的人,直接不理就好。”
小姑娘重重点了点头,又叹气,“妈妈还要和这样讨厌的人打交道,好累噢——”
夏知茶瞧见她一副小大人的样子,忍不住弯腰去捏捏她的脸颊,“人小鬼大。”
……
回到家吃过晚饭,小朋友就开始喊困,要夏知茶陪她睡觉。
夏知茶拿她没辙,便陪着傅栖音回房间睡觉。
小姑娘小小一只,拱在她怀里,乖得要命。
夏知茶抱着她,不知不觉居然也睡了过去。
再醒来时天已经全黑了。
夏知茶迷迷糊糊地下意识去抱住女儿,却感觉怀里空空荡荡,下意识出声:“音音?”
下一秒,便突然感觉到,自己的腰肢正被人从身后箍住。
感官瞬间回笼,夏知茶怔了一下,听见从身后传来的,带着几分慵懒的磁沉嗓音——
“音音不在,老公在。”
傅辞与抱住她的手臂收紧了些,把她圈在自己怀中。
夏知茶慢慢反应过来,眼睫颤动一下,有些惊讶地问:“你怎么回来了?”
不是说,明天才回吗?
傅辞与下颌蹭了蹭她,语调带了几分愉悦,“太想你,就提前结束那边的事,先回来了。”
像是预判到她要问什么,他嗓音又染上几分耐心的笑意,掌心沿着她的小腹,一点点往上。
“音音回她自己的房间了。”
夏知茶终于明白,当时傅栖音在电话里和她爸都在密谋什么了。
明明都结婚这么多年,孩子都那么大了,这股黏人劲儿还是一点也没变。
掌心摩挲过敏感的皮肤,夏知茶忍不住抖了两下,身体却已经习惯了这样的撩拨,本能地做出了迎合的反应。
像是骤然点燃了一团火,傅辞与眼神深下来几分,低头深吻上她。
……
小别胜新婚,这一晚上纵得有些过了头,夏知茶早晨醒过一次,听见傅辞与在她耳边提醒今天她不用去学校,便又闭眼睡过去了。
再醒来时,已经接近中午,她刚打开房间门,就听见小栖音细碎的笑声传入耳中。
客厅里,男人正认真将昨天带回来的玫瑰修剪过,插进花瓶。
小朋友就在一旁捧着脸认真观看,时不时奶声奶气地出声,夸赞爸爸两句。
金色的阳光从玻璃窗外流泻而下,将眼前安宁和谐的画面镀上一层温暖的颜色。
听见脚步声,画面里的父女二人同时转头看向她,不约而同地向她露出了笑容。
身侧盛放的玫瑰火红而热烈,如同不灭的爱意。
那一瞬间,夏知茶蓦然感觉到了一股难以言喻的深深幸福感。
仿佛一切都得以圆满。
她于是也弯起一个笑,大步走向他们。
走向她的所有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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