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姣转过身来,眼中似带着泪花,看向萧宁远,还未说话,便有一种委屈到要哭出来的感觉。
她整个人仿若雨落芍药,脆弱、娇媚,且可怜。
萧宁远瞧见这一幕,便心头一紧。
玉姣轻声开口:“主君……”
萧宁远轻轻地把玉姣拉起来,带着玉姣到了床上,温声道:“病了便好好休息,我会和夫人说,这几日,你不必去请安。”
玉姣乖巧地躺在床上,任由萧宁远把被子拉上来,只露出一张容貌姣好但略显苍白的脸出来。
萧宁远伸出手来,探了探玉姣的额头。
萧宁远的手,冰冰凉凉的,玉姣依赖地用额头蹭了蹭萧宁远的手心。
萧宁远感受到玉姣的依赖,更是怜惜了。
玉姣这病,有五成是装的,另外五成则是真病了。
萧宁远这么一摸,就感觉到玉姣的额头微微发热。
他看着玉姣,声音温沉:“这件事,让你受委屈了。”
玉姣微微摇头:“玉姣不委屈……玉姣只盼着没给主君添麻烦。”
萧宁远闻言问道:“昨日没有审李婆子,你不怪我?”
玉姣心中暗道,怪?她有这个资格吗?
但是嘴上却轻声说道:“玉姣不怪主君,那李婆子是孟侧夫人的人,孟侧夫人有了身孕,身子贵重,若是孟侧夫人和腹中孩子出了什么事情,主君定会心疼。”
“不管这件事是谁做的,玉姣都不想让主君心疼。”玉姣继续道。
玉姣这话就差明着说了。
其实她知道。
就是李婆子做的!而且没准还是孟侧夫人指使的。
但是为了萧宁远,她愿意受委屈。
玉姣乖巧的着实让人心疼。
萧宁远有些不自在的把目光挪开,落在了刚才送来的东西上,继续道:“我差人送来的东西,你喜欢吗?”
玉姣连忙说道:“只要是主君给的,玉姣都喜欢。”
萧宁远又问:“可还有什么想要的?你只管说,我定会尽力满足你。”
既受了委屈,那就应该多补偿一些。
今日看到玉姣这般乖巧,不怨不忿的样子,又联想到昨日,嫡妻叫玉姣指认李婆子的时候,玉姣并未顺着嫡妻的意思来,萧宁远的心更是软了些许。
玉姣和嫡妻都是永昌侯府的人,但性情却是千差万别的。
从前他因着嫡妻的原因,对玉姣存了几分意见,倒是他的不是。
玉姣的声音轻柔,又带着满腔真诚:“妾命微薄,今生不求其他,只求主君能多怜惜玉姣几分……”
萧宁远听了这话,心念一起,便开口道:“从今日开始,你便做伯爵府上的良妾吧。”
那日他说给玉姣抬妾。
说的便是良妾的意思。
但薛玉容故意压了玉姣一下,玉姣便成了贱妾。
从前萧宁远并不想在在后宅的事情多费心思,但今日,他便想着替玉姣做一回主,总之,不能叫玉姣白受了这个委屈。
玉姣一听这话,眉眼弯弯,虚弱的脸上顿时带起了几分惊喜:“当真?”
看起来,她以退为进这一招,果然没用错。
小娘说得对,男人都喜欢怜惜乖巧的弱者。
萧宁远好笑地开口:“怎么?我还能说假话不成?”
玉姣笑了起来,苍白的脸上仿若都有了几分颜色:“妾就是太高兴了,一时间不敢相信。”
见玉姣心情好起来,萧宁远觉得自己整个人也跟着舒展了不少。
此时郎中进了屋子。
萧宁远当下起身,把位置让开。
郎中给玉姣诊脉后,很快就得出了结论:“玉小娘这是风寒之症,我开上两副药,定能保证药到病除。”
萧宁远听了郎中的话,也放下心来,微微颔首。
接着萧宁远便对玉姣说:“我还有公事要办,你且好生养着,若是缺什么少什么了,只管问李管事讨,便说是我的意思。”
玉姣连忙道:“多谢主君。”
萧宁远往外走的时候,对着藏冬吩咐了一句:“藏冬,去通知一下钱管事,从今以后,玉姣便是伯爵府的良妾了。”
藏冬连忙应声:“是。”
……
玉姣被抬为良妾这件事,传到葳蕤院的时候。
孟侧夫人正心情颇好的给一盆菊花清理上面枯黄的叶子。
听到鹊儿来报。
孟侧夫人拿着剪刀的手,微微一顿:“你说什么?主君把玉姣那个贱人,抬为良妾了!?”
说到最后的时候,孟侧夫人的声音陡然大了起来,是又惊又气。
鹊儿见孟侧夫人这样,低着头小声道:“是,刚才主君从咱们这离开,去了一次揽月院,出来后就让藏冬吩咐钱管事,叫钱管事按照府上良妾的规制,给玉小娘送东西。”
孟侧夫人脸色铁青地站在那。
此时她手中的剪刀,已经用力将整株菊花,连根剪下。
菊花被剪断,瞬间跌落到地上。
孟侧夫人抬起脚来,用力把碾了上去,一时间金丝千层菊的花瓣,四散开来,再也没有了刚才的风姿绰约。
鹊儿见孟侧夫人这般样子,心中也有些怕,但还是硬着头皮,小声说了一句:“侧夫人,您别气到自己的身体。”
她重重地把手中的剪子,拍到了桌子上,发出了啪地一声脆响。
“我如何能不气!”孟侧夫人怒声说道。
接着便眯着眼,冷声说道:“从前我还真是小瞧了这个玉姣,主君从我这离开之前,已经让人赏过玉姣了,便算是补偿了,可如今……”
“主君去那揽月院走了一趟后,就觉得这补偿不够,直接给这个贱人抬了良妾!”孟侧夫人越说越生气。
“定是这个小贱人,暗中用了什么手段!”
鹊儿连忙说道:“侧夫人,您消消气,想来主君是看在夫人的面子上,赏了她一个良妾当,可良妾又如何?不还是妾吗?和侧夫人您的身份,自然比不得。”
孟侧夫人听了这话,抬起手来,便甩了鹊儿一巴掌。
“闭嘴!”
鹊儿捂着脸,茫然地看向孟侧夫人,不知道自己哪句话说错了。
孟侧夫人这是忍不住想起,当初也有人说,自己这个侧夫人又能如何?说到底,也算是个妾!和那薛玉容的身份,是比不得的!
再加上因为玉姣被抬良妾的事情,孟侧夫人这心中本就爽快,于是鹊儿就成了这个出气筒。
鹊儿挨了打后,不敢吭声。
孟侧夫人这才回过神来,看了鹊儿一眼,缓和了一下语气说道:“可打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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