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侧夫人见萧宁远的目光落在自己的腹部,便轻呼一声:“啊……”
鹊儿见状顿时神色惊恐地问道:“侧夫人,您怎么了?”
孟侧夫人轻呼的时候,萧宁远便急急起身。
“主君,侧夫人听闻夫人拿了葳蕤院的人,便急匆匆地赶过来,来的路上走得急,到了这又受了气,怕是惊了胎气……”鹊儿继续道。
萧宁远已经走到孟侧夫人身边,弯腰,将孟侧夫人抱起,大步往外走去。
薛玉容瞧见这一幕,着急地喊了一句:“主君!”
萧宁远的脚步微微一顿,便开口道:“这件事,本伯自会派人去查,今晚夜色已深,大家便散了,回去休息吧!”
那李婆子听了这话,连滚带爬地起身,跟着萧宁远往外跑去。
此时主角已经走了。
屋子里面剩下薛玉容以及玉姣等人。
薛玉容神色铁青,可见被气得不轻,玉姣小心翼翼地看着薛玉容,不敢触薛玉容霉头。
但现如今,不管玉姣怎么做,薛玉容都把那如同毒蛇一般阴冷的目光,落在了玉姣的身上。
玉姣被这目光看得哆嗦了一下,接着便起身跪在地上,又是认错:“玉姣知错。”
玉姣认错的时候,心中有一种苍凉的感觉,她身份卑微,命如草芥,想要活下去,必须懂得屈膝。
她的心中好像燃了一团火。
她告诉自己。
她会跪一时,但不会跪一世。
道阻且长,来日的事情,谁又说得准?
薛玉容冷笑连连:“你有什么错?你好得很!你明知道,赵嬷嬷问你那话,就是叫你指认李婆子,你为何不开口!”
玉姣怯怯地说道:“妾……妾……当真没瞧清那人的样子。”
薛玉容走了过来,一巴掌直接甩在了玉姣的脸上。
伴随着清脆的一声。
玉姣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疼。
薛玉容愤怒地道:“你是真蠢还是装蠢?今日若你咬死了,害你落水之人便是李婆子,那孟音音自会被牵连!到时候,且不说她这胎孩子能不能生下来,就她这般品性,也不配做平妻!”
玉姣这才明白。
薛玉容为什么着急,想把孟侧夫人拉下水。
原来是为了这事。
玉姣小声道:“夫人,并非妾不想指认李婆子,而是回来的路上,主君便已经派藏冬去查此事,若是叫主君知道……我们二人有栽赃孟侧夫人的嫌疑。”
玉姣抿了抿唇:“无需太多证据,只需要那孟侧夫人哭上一哭,主君必定是相信孟侧夫人的,到时候玉姣被主君责罚不足惜,可这样……若是叫主君和夫人之间生了嫌隙,那岂不是叫孟侧夫人暗中高兴?”
玉姣这话,好像兜头的冷水,将刚才还热血上头的薛玉容,浇了个透心凉。
薛玉容忍不住想起刚才,孟音音三言两语的,便叫主君抱着离开的场景,她忍不住地闭了闭眼。
虽然说玉姣说的话,叫人听了堵心,可实际上……便是她也清楚,玉姣的话不无道理。
今日,不管是玉姣的指认,还是严刑拷打,以她和玉姣在主君心中的地位,都撼动不了孟音音!
薛玉容脸色铁青,愤怒地走过去,将屋中的桌子掀翻。
噼里啪啦一阵脆响过后。
薛玉容走到玉姣的跟前,冷声道:“今日的事情,且这么算了,若是改日,再有一样的事情,你不肯配合我,我定会叫你、你小娘还有你那个贱种弟弟付出代价!”
薛玉容说完,便一甩衣袖,领人离开。
秋蘅过去,眼瞧着薛玉容离开揽月院,这才回来,关上了屋门。
接着春枝和秋蘅两个丫鬟,都急急地围了过来。
“小娘!”春枝的眼尾泛红,满是心疼。
秋蘅已经开始掉眼泪了:“小娘,夫人怎么下手这么狠?这脸都肿了……”
秋蘅想伸手去碰碰玉姣的脸,但又不敢,只能急得直掉眼泪。
玉姣在春枝的搀扶下,起了身,走到了床边。
此时春枝拿了冷水浸过的帕子,给玉姣敷脸,秋蘅又去收拾地上的一片狼藉。
春枝忍不住地道:“他们真是太欺负人了!”
“要我说,今日小娘落水的事情,便是那孟侧夫人的手笔,可她什么代价都没付出,只捂着肚子喊了疼,便叫主君心软了!”春枝越说越生气。
说着说着,春枝便见玉姣神色平静地躺在那,好似对自己这番说辞,并无过多的反应。
这叫春枝忍不住地问了一句:“小娘,你不生气吗?”
玉姣听了这话,唇角微微勾起,虽是笑着,但是眼神之中,还是有些苍凉:“意料之中的事情,有何好生气的?”
赵嬷嬷想让她指认李嬷嬷的时候,她便想到可能有这样的结果。
也幸好,她没有一时脑热,真按照薛玉容的想法,做了指认李嬷嬷的蠢事!
不然,今天的事情,便彻底把她卷进去了。
如今……她还可以稳坐受害者的位置。
她就不信,萧宁远这般护着孟音音,对自己就没有半点愧疚!
她要争的,不是一时之气,她要争的,是萧宁远心中的地位。
玉姣有些倦了,等着秋蘅把东西收拾好,玉姣便叫两个人熄了灯火退了出去。
只剩下她一个人躺在床上的时候,她便忍不住想到刚才春枝问的话:“你不生气吗?”
无人之时,她的脆弱便也展现出来。
她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心,心的位置有些空空洞洞的……
她不配有生气的情绪,但怅然,总是有的。
她入了伯爵府没多久,便做了萧宁远的女人,萧宁远也是她唯一一个男人,她瞧着老成,可到底只是个妙龄少女。
面对萧宁远这么一个温柔又冷峻的男人,她怎会没有半点心动?
她的心中,又怎会没有半点期冀?
她也希望,萧宁远今日,能为自己做主,哪怕,只是责罚那孟侧夫人几句。
可今天发生的事情,叫玉姣又一次认清楚了自己的地位。
如今,她在萧宁远的心中,怕只是一个有趣且好玩的玩意吧?
他从始至终,对自己,只是对自己这新鲜的容貌,以及身体的迷恋,除此之外,并无其他。
她这点期冀,是多么的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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