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如意疼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她用自以为最美的姿态,泪眼盈盈看向沈燃:“陛下——”
两字出口,四目相对。
骤然望进那双漆黑深邃的眼眸,柳如意心里忽悠一下,声音戛然而止。
沈燃侧了侧头,目光落在女人精致完美的锁骨之上,微微勾起的唇角似笑非笑。
他隐隐感到有些兴奋了。
只要一个用力,就可以直接拧断这个女人的脖子,让这个千娇百媚的美人变成一具冷冰冰的尸体。
重生的太晚,此时柳士庄的势力已经极为壮大,柳如意在后宫中也挑不出什么错处来,实在不是杀人的好时机。
可他登基后肆意妄为,又何曾怕过谁?
他是皇帝。
他不在乎一个人该不该死,只在乎他自己想不想让对方死。
言念及此,沈燃放开了扣住柳如意的手,而后伸一指触上了女人的锁骨。
力道不轻不重,带着挑逗。
柳如意以为他要做什么不可描述之事,当即“嘤咛”一声,莹白如玉的脸上泛起红霞。
沈燃目中却闪过一丝冷意。
他手掌向前,刚要去掐对方的脖子——
却见贴身太监元宝慌慌张张走了进来,慌慌张张的跪在了地上。
他哆哆嗦嗦叩下头去,哆哆嗦嗦道:“陛下,皇后娘娘求见。”
虽然作为沈燃的贴身太监,但对于这位喜怒无常、只对贵妃一人温柔的陛下,他显然也是怕的。
然而听到“皇后”两个字,沈燃一个恍惚,下意识收回了即将掐住柳如意脖子的手。
不行。
他可以拿这江山来做游戏,也可以不在乎自己的性命,可是一旦他再落入上辈子那样的境地里去,他的皇后也绝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女人满是油污的脸在眼前晃荡。
沈燃无比漠然的瞥了满脸娇羞的柳如意一眼,缓缓用衣袖擦了擦手指。
算了,再由着她多蹦哒几天吧。
沈燃垂眸,看向跪在地上的元宝:“皇后有何事?”
皇后姓薛,单字一个妩,乃是大将军薛远道的独女,身份显赫不在柳如意之下,但上辈子沈燃颇为忌惮薛远道那个手握重兵却固执古板的大将军,而薛妩不见他则已,只要见面,必然是一本正经的劝他勤政爱民,好生治理天下。
两人相看两生厌。
如果没事,薛妩绝对不会轻易来见他。而他也早把协理六宫之权全交给了柳如意这个贵妃。
这种情况在薛远道出征被困,沈燃却听柳士庄的意见不肯发援兵之后达到了极致。薛妩自此深居翊坤宫中,再也不曾踏出过半步。
见沈燃发问,或许是怕他发怒,元宝顿时把头埋的更低了,小声道:“皇后娘娘是来为赵将军的幼子求情的,她说,她说,若是陛下不见她,就跪在宫门外不起来。”
沈燃微微一怔,随即想起的确是有这么个人。
元宝口中的赵将军叫做赵守德,乃是薛远道的心腹爱将,不久前被柳士庄以通敌叛国之罪下了大狱,满门抄斩。
只留下年纪最小的一对儿女。
小女儿今年十六岁,被没入教坊司之中,小儿子今年还不足十五岁,要净身之后没入宫中为奴。
阉人向来为士族所不齿,这对于一个男人来说自然是奇耻大辱。更别提对方还是名门之后,柳士庄此举自然是歹毒到了极致,还叫所有人都以为是他的意思,满朝文武凡心怀忠义者皆心有戚戚焉。
沈燃却毫不放在心上。
他向来都是“爱之欲其生,恶之欲其死”的性子。喜欢柳如意时,只要对方能满意,那自然怎样都可以。
可是如今……
旁边柳如意却没有注意到沈燃的异常,她含情脉脉的柔声道:“陛下,这赵守德乃薛大将军的心腹,皇后娘娘为他儿子求情也是人之常情,可是此人通敌叛国,其罪当诛,若不严惩的话,传出去也叫人觉得薛大将军心怀不轨,徇私偏袒自己手下人。这样吧,未免陛下为难,不如由臣妾出去劝一劝皇后娘娘。”
字字诛心。
指责薛远道在赵守德通敌一事中脱不了嫌疑。看似为他着想,其实却是在离间他和薛妩之间的关系。
柳如意每一次的故作温柔大度之下都藏着刀子。而且对方越是推他走,越是为了别人着想,他就越不愿意让对方受委屈。
上辈子他是怎么回答的?
他道:“外头风大,你莫要着了凉,既然皇后喜欢跪,就让她跪吧。”
然后就真的让薛妩在冰天雪地之中跪了一夜。
沈燃轻呵了一声,低垂的眸子之中腾的闪过了一丝杀气。
他将柳如意按坐在床上,淡淡道:“外头风大,你莫要着了凉,朕亲自去见皇后。”
柳如意:“……”
宫中之人众所周知,沈燃很讨厌见到薛妩。
柳如意微微一怔,待回过神来想说些什么,却见沈燃已经毫不停留的走出去了。
明黄色的披风在半空中掀起一道弧度,转瞬间就不见了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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