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原研所的同志,高振东坐在办公室里,若有所思。
好像,真的可以再搞一个大的。
盘点手上的技术和资料之后,他心里火热,这玩意,好像不是不行,哪怕很多东西短期之内估计见不了成果,但是至少,好像可以纳入技术储备的考虑了,例如刚才送走的激光陀螺仪,而不是像以前一样根本看不到希望。
但是还缺一块板,而且是至关重要的一块板。
至于像热解石墨一类不是决定性的东西,那倒是还好,大不了性能差点的替代品,不会导致数量级上的性能劣化。
再稳一手!高振东忍住了行动起来的想法,那玩意实在是跨度太大,而且动静儿也太大,估计防工委都能被他吓疯掉。
现在这阶段,还是把国计民生里的通信、农机、信息化再夯实夯实,同时针对一些装备短板补补强。
想到这里,高振东打了个电话。
三分厂某试验车间里,刘荣国接到了电话。
“高总,你说那个碲化铋的事情啊?嗯……对……东西是有了,初步检验效果下来和你的要求差不多。对,对,但是所有项目还没测完。好的……我加急做……好的好的。”
——
12月29号,星期四。1960年的日期和星期很有趣,12月31号就是星期六。
高振东下班刚进家门,娄晓娥就迎上来:“下午对门闫老师通知,说是今天晚上八点,要开全院大会。还说是各家自己带上板凳,看来时间会比较长。”
和高振东一样,娄晓娥也是不叫什么一大爷二大爷三大爷的,闫埠贵就是闫老师。
高振东喝着水点点头表示知道了,估计是易中海、刘海中、闫埠贵三个人商量的,闫埠贵时间相对灵活,就由他来通知大家了。
“你知道是什么事情不?”娄晓娥一边忙活端饭,一边笑道。
高振东摇摇头:“不清楚,不过我估计啊,多半是类似院子里的年终总结之类的吧,算算时间也差不多正好,最近院子里,也没啥大事情发生。”
按照惯例,院子里年底都是要开全院大会的,以前都是农历春节前开,但是随着院子里用公历的人越来越多,为了方便,就改成了元旦前一个,春节前一个。
有点儿类似元旦提出问题,春节解决问题的意思。
这也算是优良传统,而且也的确能为院子里的住户解决一些实际问题,特别是困难户,所以高振东也挺配合的。
还没吃饭呢,傻柱过来敲门了。
“振东,你家那个铁皮桶子做的蜂窝煤炉在哪?一大爷说借去会场用用,老头老太小屁孩围着点儿,开会也没那么冷。”
这东西还是高振东刚报到的时候,在废品站买铁皮桶子做的,黄泥都是路边挖的,后来结婚了之后,除非人多火不够,一般都没怎么用。
还别说,就连这么个小玩意,这年头都不是家家都有的,院子里大几十号人,天寒地冻的在院子里开会,也没几个炉子可以用,只能是照顾老少了。
高振东笑道:“我家炉子在哪儿你还不知道?老地方,你自己拎。”
高振东家有大事的时候,傻柱是经常来掌勺的,对于炉子在哪儿,他自然门清,说那么一句话,也就是解释解释原因,表示一下礼貌。
听高振东答应了,傻柱走到角落里,拎起炉子,笑道:“哟,里面还有两块儿蜂窝煤,我给你夹出来啊。”
高振东挥挥手:“不用了不用了,你直接一起拎过去得了,就当是我给这次全院大会凑个份子。”
傻柱一听,也不啰嗦:“好嘞,我替一大爷谢谢你了。”说完拎着就走了。
娄晓娥笑道:“易师傅他们张罗开会,我看傻柱比易师傅还积极。”
高振东点点头:“那肯定,傻柱他们两兄妹自从他爹拉帮套跑了之后,就是易师傅在照顾着,而且听说那时候年底全院大会上,大家也没少照顾他们两,自然对这个大会是有感情的。”
娄晓娥这才知道傻柱跑这么欢的原因,原来在这儿,吐了吐舌头。
吃完饭,高振东和娄晓娥都放下了自己的工作和学习,两口子一起参加这种不是因为狗屁倒灶的事情引发的全院大会,还是头一遭,反正娄晓娥是挺重视的,不但自己,连高振东都被她捯饬得从头到脚一身新。
高振东拿着一根长板凳,牵着娄晓娥的手往中院里走,一路的邻居纷纷打招呼,顺便侧身让路。
“高总工来了,看看人家这气势,足。”
“看看人家两口子,都盘亮条顺的,人又年轻,看起来就是舒服。”
“可惜高处长不怎么管院子里的事情啊,要不然好多事情可能就更好解决咯。”
“人家忙着呢,哪儿有这闲心,把时间浪费在这些鸡毛蒜皮的事情上。”
“他不用管事儿,他就盯着几位管事大爷就行,有他在,二大爷三大爷就做不出什么过分的事情来。”
“……”
在邻居们看来,仿佛高振东虽然不是院子里的管事大爷,但是他就得坐到最里面,盯着这三位管事大爷才行。
谢建业两口子也跟在高振东后面,院子里面,股长可也算是个人物了,而且他们两口子也是双职工,碰见需要出钱出力的事情,也是扎扎实实的生力军。
几个人坐下来,扫了一眼,人还来得挺齐,这种全院大会在这年头,除了有实际的会议功能之外,还带有一点娱乐活动的意思在里面。
平时不一定碰得着的邻居,也能趁这个机会聊聊天扯扯淡,不一定增进感情,但至少加深加深印象。
就连倒座房那才来没几个月的两兄弟,也来了一个人参加,说明这人啊,是真的齐。
没多久,人都到齐了,傻柱是最后才和何雨水一起挤进来,在高振东旁边坐下,估计是忙活大会的准备工作去了。
最后一个赶到的,是刘海中,他老婆孩子倒是来得比较早,他自己却是最后一个到,到了之后,还环视了一下周围,这才大马金刀的在中间坐下来。
看着他的做派,易中海很隐蔽的皱了皱眉头,咳嗽一声开了口。
“各位邻居,这庚子年啊,就要过去了,这一年里,我们院子有了很多可喜的变化,总体趋势,是越来越好,今天呐,我们大家齐聚一堂,总结总结过去,再解决解决问题,争取呐,让院子里的邻居,都能过好这个年。”
1960年是农历庚子年,像易中海这种上了年纪的人,还是比较习惯说这个。
易中海的话调子起得不高,还是很接地气的。
说完,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头,开始做院子里这一年的总结。
纸头上,是院子里这一年来的可喜变化,他怕自己有遗漏,在开会之前就边想边记,力求滴水不漏。
像丁永年秦怀茹上电大,高振东捐电视丰富院子里的学习渠道和文化生活,闫解成成功进厂等等,都在上面。
就连高振东结婚这种事情,都算在里面,这倒不是因为高振东搞特殊化,而是有年轻人结婚就预示着可能有新的下一代的到来,这东西从古至今都是算在成绩里面的,古代县官考核KPI,人口本来就是重要指标。
高振东暗道好险,如果不是许大茂去年就结婚了,那今年可就和自己在一个名单上了,这多少会让人觉得有些晦气。
大家伙儿一边听,一边讨论,气氛热烈,心情也不错。
为数不多的听着有点儿不爽的,比如刘海中。
他工转干这个事情,怎么就没上榜呢?这易中海,简直不拿自己当回事儿。
其实不是易中海想不起来,而是想起来了,但是不知道怎么处理,这工转干,工资还降了不少,为了这个事情,他听见刘海中两口子吵了几次架了。
所以他也吃不准把这个事情放进来是对刘海中的祝贺还是嘲讽,干脆就不说了,反正刘海中那个也不是什么正经官职,专门说出来反而有点硬吹的意思了。
再说了,高振东升官的事情他都没提,你刘海中算老几,在易中海看来,得奖得劳模评先进,那得说,升官这个事情嘛,就算了。
易中海说完,看向了刘海中和闫埠贵:“我们二大爷和三大爷,还有没有什么要补充的啊?”
闫埠贵笑道:“我是老师,最关心的就是教育,教育这块儿你已经说得很详细了,我就不补充了。”
刘海中是故意等闫埠贵说完了,才开口,重要人物,都是最后才讲话嘛。
“老易啊,你这个成绩,总结得不全嘛,我们院子里很多同志在工作上的进步,你都没有提到,这会打击同志们在工作上的积极性的。”
易中海还没开口,谢建业却是笑了:“刘师傅,我们院子里的相当一部分同志,工作是不能随意拿出来说的,这个事情,易师傅考虑还是很周到的。而且按照纪律,这些东西也不是易师傅能够打听的,你就不要为难易师傅了。”
他是内保的股长,这一句话就活生生把刘海中后面的话都憋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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