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对面，咨询的同志刚挂断电话，就开始哀嚎：“鹅暖！鹅暖！这回脸丢大了，都丢到京城去了！”
旁边的同事见他这副模样，关心的问他：“怎么了怎么了？怎么这个样子，问题解决了没有？”
他点点头：“解决了解决了，就是解决得太丢脸了，京城那边专家还不知道怎么笑话我们呢。”
同事一听大喜：“解决了就好，有什么丢脸的，自己解决不了的问题请教专家同志，不丢脸。”
打电话的同志闻言大怒：“你知道个屁！两根8mm的截面积只有16mm截面积的一半！怎么替代？怎么替代？”
说完，他把高振东的回答告诉了同事，周围几名同事一听，脸都憋红了，这事儿好像是有点丢脸，小学生都知道的问题。
看见同事也这个样子，打电话的同志心里好过了一点：“你是不知道，我估计京城的专家也憋着笑呢，还要想办法既不伤我自尊，又要解决我问题。总面积替代法，总直径替代法，水平，这就是水平啊，名字都替我们想好了。”
“听着专家那诚恳的语气，我都差点以为我们是创新了一种方法，只是创新过程出了一点问题而已。”
同事闻言，也不由赞叹：“这京城部委老专家就是厉害，水平高。”
说完伸手捏了捏601的脸，口水顿时就顺着他的小嘴流了下来。
“不老？那这京城专家就更厉害了，年纪轻轻就能随手解决我们的问题。”
娄晓娥很开心的把601抱起来，高振东顺手抱起小梅，万月芹笑着道：“嗯，有那么一点意思了，哈哈。”
王德柱笑道：“有意思个屁，小的两个都是我家的。”
万月芹白他一眼，高振东向王德柱使了个眼色，亮了亮背上的的背包。
万月芹应该是刚喂完奶，才收拾好也从里屋出来。
说完看了看娄晓娥，娄晓娥笑着低下头。
高振东也不扭捏：“快了，快了。”
高振东和娄晓娥来到王德柱家，601出生以后，工作原因也没来过几次，特别是中间高振东还去了草原拖拉机厂一趟。
进门一看，601躺在小床上，脸已经完全长开了，正在吐着泡泡，估计是刚吃完奶。
几個人在一片相互的“鹅暖”声中，埋头改起试验方案来。
——
第二天是周末，1月24日，27号是除夕。
王德柱眼睛一亮，把包从高振东背上接过去，从里面摸出一个包得严严实实的油纸包来。
两人不明所以，不过看着她开开心心的，料定不是急事，也不心急，跟着她走进去。
小梅指着601吐的小泡泡，笑道：“高叔叔你看，弟弟吐的泡泡像不像鱼，哈哈哈。”
小梅大呼小叫的拿着毛巾给弟弟擦掉，还嫌弃高振东：“噫，高叔叔你好坏。”
王德柱从里屋走出来：“老排长，你一来不是逗大的就是逗小的，自己生一个嘛。”
高振东哈哈一笑：“嗯，是有点。”
“老？不老啊，我听着，挺年轻的。”
刚进门，小梅就跳着出来了：“高叔叔，娄阿姨，快来看啊，弟弟变成鱼了，哈哈。”
转念一想，估计这位专家也不觉得解决自家这个问题有什么好骄傲的，干脆化羞愧为动力：“鹅暖，鹅暖，改方案，改方案！”
高振东把段工这次送的东北山货分了一些过来，虽然最近条件原因，没有上次那么多了，可是相对来说还是不少，这个时候，这些东西，王德柱就算在他这个位置上，肯定也缺。
他们家可是还有小梅和刚出月子的一大一小，营养还是得尽量跟上。
王德柱一看这分量，这和这时候一般按两论的肉不一样，有点担心：“老排长，你没犯错误吧？”
高振东笑着摇摇头：“放心，我做事还没分寸？东北的同志弄来的。”
万月芹在和娄晓娥逗孩子，她对于老排长的举动，心里有数，不过她牢记得第一次见到高振东，王德柱的一句话：自己人，不用客气。
不过她还是对着娄晓娥轻轻说了一声：“谢谢你们。”
娄晓娥笑着摇摇头，小梅却是鼻子灵：“有肉有肉。”
欢呼一声，冲到厨房那边，拎着一把小刀子和铁钎子就过来了，递给王德柱：“爸爸，切。”
王德柱哭笑不得的看着她：“你倒是不客气，都被惯坏了。”
小梅认真的说：“高叔叔这里不用客气，我长大了，高叔叔家的人也不用和我客气。”
高振东哈哈大笑，指着王德柱：“伱啊，还没一个孩子活得通透，哈哈哈。”
王德柱也笑了，给小梅切了一条狍子肉串在铁钎子上。
小梅欢呼一声，拿着铁钎子就跑到火炉边了，滋滋冒油的肉和她的笑脸一前一后。
王德柱一边收拾，一边对高振东道：“对了，多用人才手册出版的事情，据说已经差不多了。”
这个事情高振东交给王德柱之后就没有过问，听见出版，还有点诧异，王德柱折腾得这么高端的么。
后来听见王德柱解释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也不由得笑自己，这么敏感的事情都没想到，好在这是个好事，也没什么好担心的。
转过头看见601，才想起一个事情来。
“大老王，601的大名还没起呢吧？”
“哈哈，亏你还记得啊，在医院不是说了等你起嘛，一直等着呢。”
高振东拍了拍脑袋：“对对对，你看我这记性，出个差什么都忘记了。等我回去好好琢磨琢磨。”
王德柱也不急，对于他来说，上户口那不是分分钟的事情：“不急，得给他起个好的，孩子上户口的期限还早着呢，再说了，这事儿，我办起来方便得很。”
在王德柱家吃了午饭，两人回到高振东家，给娄晓娥复习答疑解惑的时间到了。
娄晓娥学得很认真，她觉得这个机会来之不易，要是没学好，就真对不起高振东的一通忙活了。
而且高振东也告诉她，要做好降格录取的准备，所以原始成绩肯定是越高越好。
两人在高振东家你问我答，你教我学，晚饭都是跑到傻柱家蹭的。
——
周一，眼看快过年了，大家的工作也都闲散了一些，过年前嘛，除了高振东这种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超级光棍之外，多多少少都是有些事情要办的，因而这个时候的管理也都会松散一些。
高振东也在单晶炉实验室，带着点悠闲的处理研究室的公文，顺便看一下单晶炉的情况。
研究室日常管理虽然有陈总工给他盯着，可是有一些必要的文件还是要他签署的，过年了，能处理的都处理一下吧。
这个时候，刘荣国“噔噔噔”的跑进来，嘴里还呼喊着：“高主任，大喜事，大喜事啊。”
高振东停下笔抬起头：“什么事儿啊，你这么兴奋。”
刘荣国拿出一份报纸：“高主任，你上日报了，头版！”
正是那份全国发行的大型日报，头版下方，一行加粗标题异常显眼——《我国首套电子计算机汉字环境HZ-1运行成功》。
那个时代的命名，就是这么简单直接。
对于这个，高振东倒是早有所料，不过其实他的成果上了好几次报纸，只是一般人都不知道罢了，因为上面没有他本人的消息。
他还没激动，俞允成先激动了，能上日报的大佬啊，虽然知道高振东牛，可是十七机部的奖项和上一次日报头版，还是有些不同。
他对着刘荣国伸出手：“老刘老刘，我看看，我看看。”
刘荣国把报纸递给他，他接过来，细细的读了一遍。
“.科研领头人高振东同志，在情况下，不顾”
虽然没有照片，可是从这个描述来看，高主任无疑。
俞允成仔细看了看HZ-1的研究时间，惊讶得叫出声来：“高主任，你在做单晶炉和其他这么多工作的同时，编制的这个HZ-1？”
高振东笑着点点头：“嗯，对。这个东西比较简单。”
这句话就让俞允成觉得高振东有些讨打了，简单的能上日报头版？人言否！
周围其他做单晶炉的人员也用带着羡慕和佩服目光看着高振东，放到高振东看过的网文里，大概就是“大佬恐怖如斯”的那种场面吧。
“听见没，简单。”
“可能对高主任真的简单呢，你看，单晶炉这么麻烦的东西，他也自己一个人就把原理设计拿出来了。”
“也对啊，可能单晶炉也比较简单。”
“你说什么鬼话呢，你负责的水循环系统弄明白了没？”
“我不要多的，我只要能说一句‘热场啊，简单’就烧高香咯。”
“你说，我们这个做完，有没有可能”
“想得美，没听见人家说嘛，十七机部都是打铁的，打铁还想上日报？”
高振东听见这个，却笑了起来：“你们还真别说，没准把硅单晶拉出来，你们也能上一回日报。”
但是能不能有名字在上面就不知道了，毕竟但凡我没有名字的，那整个科研组也没有名字，高振东心想。
而这个时候，厂里，高振东又被挂到宣传栏的墙上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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