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怎么办?投降吗?
如今他床上躺着俩魔女,还歼灭了这么多教会的士兵,自己还成了魔女眷属,给谁投降去?
那可是2700名超凡骑士啊,想想之前的巴奈特,那是什么武力水平?
这里有900个顶配版巴奈特,900个高配版巴奈特,还有900个巴奈特。
甚至还有5000名步兵,不用提,那基本都是最强悍的职业老兵。
不是莱亚王室不想把所有敕令连收归名下,而是这军费,他们付不起啊。
雄鹿室挂着的狗头,圆瞪双眼,沉默地注视眼前的一切。
在场有七八人,都是教皇国的高层,可他们就如同泥塑和木偶一般,呆立着。
什么话都讲不出来。
在长达五分钟的可怕沉默后,霍恩阴郁的声音再次响起。
“你说这件事,不会是告诉我们,你是过来陪我们一起送死的吧?你一定还有路子,不要再藏着掖着了。”
茜茜莞尔一笑,却没有说话,他只是将地图推到了霍恩面前,用炭笔,在上面画了一条线。
“这是什么意思?”
“我们无法逃去黑蛇湾,但是可以逃去库什公爵达内所在的贞德堡,库什公爵地位特殊,有了他的庇护,孔岱亲王不会乱来。”
“他凭什么要庇护咱们呢?”
“咳嗯,库什公爵,不仅是我们白山隐修会和若安党的大客户,还是胡安诺阁下的大金主……
您要知道,库什公爵的封号,来自于千河谷人的祖地——库什河。”
霍恩用指节敲敲桌子,缓声道:“库什公爵愿意冒这么大的风险收留我们?”
茜茜用炭笔在地图上千河谷的位置画了一個大圈:“冕下,千河谷所遭遇的事情,既是危难,同样是机会。
燃堡领的诺恩大君们对这里垂涎已久,假如库什公爵趁乱起义,宣布自己是诺恩人,加入诺恩王国会怎样呢?”
“他真是诺恩人吗?”格兰普文问道。
“可以是,甚至可以早就是。”
霍恩微微点头:“我明白了。”
“那还说什么?”一听和胡安诺院长有关,马德兰的眼睛都亮了,“赶紧去啊。”
“不行,如果走正常道路去投奔的话,估计走一半就会被孔岱亲王追上绞杀。”茜茜拒绝道。
“你在地图上画的这道线,就是咱们要走的路吗?”用手指在地图上重重点了点,霍恩问道。
听到此话,周围的几个主教立刻起身,围绕到霍恩身边,把脑袋凑了上去。
但当他们在看到路线的时候,齐齐倒吸了一口凉气。
“茜茜先生,您是认真的吗?”拿起那张地图,奇尔维斯这个向来绷得住的老家伙都绷不住了。
茜茜画出的路线,可是要走野蛛林和黑骨沼泽两片死地穿过去啊。
“我知道一条小路,全长大约五百里,十年前曾经有人走通过。
不过只有咱们几个人上路的话,恐怕是不行的,需要大量的护卫。”
霍恩心头升起了不好的预感:“需要多少个?”
茜茜竖起了五根手指。
“五十个?”
“五百个。”
“五百个?你是说五百个!”霍恩腾地从椅子上站起,“你要我把乡民们都带上?”
“不是所有乡民,最好都是青壮,这一路的危险,不是靠堆人数就能渡过的,老弱病残反而是累赘。
太少不行,太多没必要,上次有记载走这条道路的,是逃亡的荷默雇佣兵团,514人进入,114人离开。”
“换句话说,伱要我放弃一部分老弱。”
面对霍恩的眼神,茜茜挺直了腰板,坦荡地回道:“这是不可避免的牺牲。”
“你怎么能说出这种话?”马德兰一拍桌子站了起来,“你知不知道,被抛下的人会遭遇什么吗?”
上万的叛匪,只有几十个脑袋的斩获,好像有点说不过去了。
尤其是对于闻名在外的莱亚第一骑士孔岱亲王来说,几十个脑袋的胜利,就是输。
“我知道,可我们没有办法。”茜茜别过头,望着地面的方砖,“或许你们可以换个别的说法去骗他们,什么特别活动,起码在死前,他们还是开心的。”
“你个日山羊的!”马德兰冲过去,便想揪茜茜的领子,却还是被身边的人拦下了。
“肃静!”用教皇权杖再次敲起桌子,霍恩喝道。
所有人灼灼的目光聚焦在了霍恩身上。
“冕下,您的想法是什么?”
拉五百个肉盾上路逃跑,霍恩并不是狠不下这个心。
可其中有个不可忽视的关键,那就是被抛下的人,必然是那些肉盾的同胞亲友。
要知道,霍恩的金身就是弥赛拉之子的钦定,这就意味着只要跟着他,就不会失败。
这些乡民向来都是谁赢他们跟谁,他们会乖乖听霍恩的话,只是因为霍恩是圣父圣主钦定的赢麻。
如果他将这层皇帝的新衣扒下,放任一部分乡民去死,等于说,霍恩并不是不会失败的,那就给谎言留下破绽。
可当谎言被戳穿,弥赛拉之子天下无敌的泡影被戳破,愤怒的乡民们能撕碎霍恩。
所以,要么就霍恩一个人走,要么就是一起走,没有第二选项!
“所有人一起走会怎么样?”
“您要所有人一起上路吗?我不明白您为什么要这么做。”
“你就告诉我,可以吗?”
“可以是可以,但恕我直言,我觉得这并不会提升生还的概率,我得提醒您,库什公爵那边如果看到有太多……”
“好了,那就这么定了。”
“可是……”
“我说这么做,就这么做!”
重重地一巴掌拍在桌面上,霍恩青筋暴起,桌子上的水杯都震得倾倒。
水杯骨碌碌地在桌子上转了一圈,清水则顺着桌角流了下去。
“我不要你觉得,我要我觉得,听明白了吗?”压下了莫名的怒意,霍恩冷眼直视茜茜的双眼。
在一阵死寂的沉默后。
茜茜后退了半步,迎向在场其他人的注视,面无表情地行了一个提裙礼:“那好吧,假如您坚持。”
散会之后,各个主教和高层都忧心忡忡地离开,格兰普文则和茜茜并肩而走,去见他的妻子狄亚。
格兰普文走着走着,却发现茜茜的眉头逐渐紧锁,两眼失神,似乎在想些什么。
“茜茜先生,教皇冕下平时都是很友好的,今天可能是事情太突然了,他有些失态。”
“我不是在想这个,我跑商的时候,遭遇的‘礼遇’可比这狠多了。”
“那您在想什么?有心事吗?”
茜茜抬起头:“你们的这个教皇冕下一直是这样的吗?”
“什么一直是这样的?”格兰普文有些没懂,“是什么样的?”
茜茜没有接话,而是继续向前走,一直走到了走廊的拐角尽头。
阳光从花窗中射入,将空气中的尘粒照的闪闪发光。
站在光片舞动的阳光中,见四周没人,茜茜转过身,严肃地面对着格兰普文:“你不觉得他的行为和想法很奇怪吗?”
“奇怪,哪里奇怪?圣孙子冕下一直是这样的啊。”
“对,就是这个。”茜茜一拍手,他左右看了看,“你们先入为主地认为,他与众不同,所以忽视了他的奇怪之处。
我先前去问过了,在他那个掉头小魔术之前,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农夫。
如果以常人的视角来看,你会发现他言语古怪,行为异常,而且……”
“哎哎哎,你不了解圣孙,不要妄下定论!”
连忙打断茜茜的话,格兰普文汗都要下来了。
圣孙子老爷可是能上通圣父的,到时候哪天他睡觉的时候问问外公和老妈,那就出事了。
“我倒不是说,对他有意见什么的,他是一个既仁善又聪明的领袖。”
没有继续和格兰普文深聊,茜茜揉着眉心,一边走一边念叨:“但他总给我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可到底是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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