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晖觉得最近阿玛和额娘表现的都有点怪。
具体表现在额娘这边忽然把自己当成了六六,每日早上都要额头贴贴,小丫头都会和自己伸舌头说“羞羞”,这哪儿行啊,他得保证自己大哥的威严。
于是在宜婳再一次伸额头凑过来的时候,弘晖选择了战术性闪避。
“过来,躲什么,最近气温多变,额娘看你读书辛苦,别生了热自己还不知道。”宜婳最近这一两个月心里的警铃已经拉满了。
虽然自她穿越过来的十余年里,许多事情都和记忆中的历史偏差甚大,有些时候她也会想到底是自己的记忆出现了问题还是历史已经被她这个小蝴蝶扑闪的脱离了轨道。
不管如何,生活还在继续,就像是蜿蜒曲折的河水最终会汇聚于大海。
宜婳很担心弘晖会变成一段冰冷的文字,他光辉灿烂的未来会断于今年这个时节,于是格外关心他的身体。
被额娘这么关心,弘晖心里暖洋洋的,额娘还把自己当小孩子,与六六是一样的,只是到底有些羞耻:“额娘,儿子大了,能照顾好自己。”
“额娘不信。”宜婳坚定的说,“昨日晚上有没有踢被子?你小时候有段时间睡觉不老实,还是额娘亲自盯着你纠正过来的。”
“额娘!”弘晖躲的更远了些,他把六六举起来,“额娘,您看看妹妹,妹妹更需要这个。”
“哎,别跑,晚上去如厕也要多加几件衣裳。”宜婳的声音仿佛洪水猛兽一样,将弘晖从正院撵了出去。
玉晓的婚期定在了八月,她每日除了抽空绣一下嫁妆,还是在宜婳身边服侍,自从上次大阿哥坠马之后,她还是第一次见福晋这般惶惶然患得患失。
“福晋,您放宽心,大阿哥那里府上有您和贝勒爷盯着,到了宫里有娘娘看顾,大阿哥本人又非常机警,不会出什么事的。”玉晓宽慰宜婳。
宜婳喝了口茶,沉默了一会儿:“我知道,就是心慌。”
如今的她就像是头顶悬着达摩克利斯之剑,宜婳最想做的就是把那把传说中的破剑熔掉。
到了晚上,弘晖用膳的时候发现面前多了一份药膳,他满脸问号的看着宜婳:“额娘,这是治疗什么的?”
“哦,强身健体的,有利无害,你郭罗妈妈送来的,赶紧喝了,别辜负了她的一番心意。”宜婳给了弘晖一个他无法拒绝的理由,他只能硬着头皮喝完。
六六见哥哥吃独食,自己没有,还有些不高兴。
趁着大家没注意,她悄悄的伸出了自己的小勺子,慢慢的舀了一勺,只抿了一小口就吐了出来,她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弘晖,心想大哥好可怜,要吃这些苦苦的东西。
“六六,不能浪费粮食。”宜婳当然注意到了小丫头的动作,见她想要把粥扔了,赶紧教育道。
弘晖见不得妹妹扭曲的面容,赶紧张口囫囵吞枣般的咽下,又轻声细语的哄着六六吃了两口甜食,兄妹俩眉开眼笑的,甚是和睦。
胤禛想了想,没听到近日乌拉那拉家有人来呀,福晋这是来的哪一出,他顺手从药膳里盛一碗出来,宜婳下意识的拍了一下他的手背。
“啪叽”一声,让屋里彻底安静了下来,连六六都不敢乱动了。
宜婳这才反应过来,这是精神高度集中之下切换成了上一世夫妻的相处模式了。
她赶紧用干净的碗给胤禛盛放,轻轻的吹了吹放在他面前:“哪里用爷亲自动手,快尝尝,我盯着一个下午熬制的。”
胤禛盯着面不改色的宜婳看了几眼,盯到她有些心虚的移开视线,忽视了还有点疼的手背,喝了一口,“嗯”了一声,屋里伺候的人才敢松口气,好在主子爷没计较。
晚膳在诡异的氛围里过去,弘晖放下了筷子立刻以课业还没做完为由逃之夭夭。
“晚上不要熬夜,做不完没关系。”宜婳担心的追着他走了两步。
弘晖又加快速度,不过两步就让宜婳看不见他的背影,颇有些落荒而逃的意味。
“这孩子,什么时候课业拿到家里来做了,这是躲我呢。”宜婳看着喝了精光的药膳满意的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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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内室,弘晖又一次目瞪口呆。
“我床呢?”
服侍他的大丫头憋着笑:“回大阿哥,福晋今日说您屋里的家具都长霉了,都给换了。”
弘晖忽然不笑了,这种处理方式,他是熟悉的,额娘这么紧张莫不是……
就在他胡思乱想的时候,胤禛带着秦太医走了进来。
“弘晖,秦太医今日来给阿玛请平安脉,正好给你也瞧瞧。”胤禛坐在主位,看样子要诊脉结束才能走。
秦太医面不改色,一个字也没有提自己刚刚已经换好了衣服马上就能会周公了。
四贝勒不知道急什么,弘晖阿哥看面相身体好的很,至少比他这个缺觉的强多了。
搭脉之后,秦太医沉吟了一会儿:“回贝勒爷的话,弘晖阿哥脉息强劲,只要保持良好的起居作息,定能长命百岁。”
“好,苏培盛,赏。”
秦太医走出内室,就着月光一看。
嚯,一千两,他瞬间就清醒了,下意识的想明日四贝勒还会命他这个时辰来诊脉不,也不是不行。
头发和钱袋总要保住一个,如果非要选,他选择钱袋。
弘晖见没了外人,没忍住问到:“阿玛,您和额娘近日如此反常,今日连太医都出马了,能否和儿子说句准话,儿子是不是得了什么马上就要死的病。”
“胡说八道。”胤禛反驳,“就是例行平安脉,你别多想。”
“在宫里机灵点,行了,睡吧。”胤禛确认今日弘晖也很健康后,心满意足的回到了后院。
宜婳正在做里衣,看尺寸像是弘晖的,胤禛凑过去抖了抖自己的胳膊:“福晋,这件里衣都要洗褪色了,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得你第二件。”
宜婳被逗笑了,这件也才不过几个月,哪里就坏了:“孩子长得快,几个月里衣就穿不了了,我有时间多做一点。”
“今日你……”胤禛斟酌着词汇,想要问宜婳的反常之处。
宜婳放下做了一半的里衣:“胤禛,你相信一个额娘的直觉吗?”
“我最近看弘晖总觉得眼皮子跳,心也慌的厉害。我只能从衣食住行这种小事着手让自己安心些。”宜婳满脸真挚的恳求他,“宫里我鞭长莫及,爷最近多看顾些他可好?”
胤禛感叹,或许这就是母子连心特殊的感应吧,他点点头,揽着宜婳互相汲取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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