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极之地刚天亮的时候,也是胜神洲王都入夜后最闲适的时候,这个点的校场山头上,也是贵人们前来消遣的最高峰,不少人身上还带着酒气。
“刀,那把刀。”
“没错,是那把大刀。”
“是吴斤两的大刀。”
“没有啊,什么都没看到啊。”
校场内突然响起一阵大呼小叫的动静。
躲过了白天的太阳,刚从外面回来坐下不久的柯长老正瞅着镜像走神,忽听到他那孽徒的名字,顿受刺激惊醒,努力打量镜像内容,哪呢哪呢?
镜像中没看到吴斤两,也没看到什么吴斤两的刀,只有一群人面朝同一个方向,不知在看什么。
这只是玄洲某派点播查看自己参会弟子情况时,刚好轮到的画面而已。
校场内,大多人都没看到那些人叫喊的名堂。
蒙在斗篷里的凤池在瞪大眼看,没看到。
落月谷的简灵贞长老也在瞪大眼睛查看,没看到。
玉灵宗长老费振功也在凝目细查,同样没看到。
看台上的南公子,还有刚来到不久正与其他女眷们闲聊的兰巧颜母女,也都被叫喊声惊动了,都没有认真看刚才镜像画面,现在听到呼声再注意已看不出了什么名堂。
有些事情很神奇,想看时看不到,不想看时,不经意间就出现了。
校场内一群人问那些看到了的是怎么回事。
最佳看台上,此时有二三十个或坐或站着聊天的域主,闻声也纷纷盯向了镜像画面,目前为止,口口相传之下,各洲域主大概都知道了玄洲域主蚩让打趣生洲域主卫摩的事。
两位当事人也在场,但都没有从镜像中看到校场内议论的情形,什么吴斤两,什么刀的,都没看到。
蚩让注意辨认之下,倒是看出了画面中的人,好像都是自己玄洲门派的弟子,看这些人的站位朝向,也不知是在看热闹还是在干嘛。
自己玄洲的人马,怎么跟吴斤两扯上了,蚩让当即扭头看向现场的主事人,问:“下面喊的,怎么回事?”
主事人毕恭毕敬靠近了,指着镜像解释道:“他们所看方向的镜像边缘,刚才有一把刀出现晃动了几下,刀虽只出现了半截不到,但比较特殊,像是那個大个子吴斤两的刀。”
吴斤两的刀,那确实是很特殊,堂堂玄洲域主也是见识过的,能被人当场喊出来,应该就不会认错了。
问题是,那厮怎么跟自己玄洲人马扯上了?
域主身份又怎样,同样会有好奇心,他当即发话道:“去,让杨兀把那大个子画面调出来看看。”
他不会像南公子那样说什么插个队,也不会说什么记他账上的话,是直接发令让镜像负责人遵从的派头。
“是。”主事人立刻转身招手,招了个人过来,将话传达,让其即刻去操办。
在座的生洲域主卫摩,其实也好奇那碍眼的大个子在干什么,奈何又端着姿态,怕为那丢脸的东西开口会让人觉得自己很在意。
有画面却看不到,只有半截晃过的刀,加上背后故事的加持,其他域主听说了情况后,也有些好奇,站着的都陆续找了位置坐下来等着看。
很快,刚跳转了画面的镜像又再次变幻,这次,画面中站在中心位置上的人物正是手提大刀的吴斤两,手上同样提刀的师春在一旁,两人脚下各踩着一个口角带血明显受了伤的人。
看态势,持刀在手的两人似乎被一群人给包围了,正对峙中,双方不知在哔哔什么。
看台上的兰巧颜迅速扭头看向不远处的南公子。
不知是不是心有灵犀,南公子见到那画面后,也下意识看向了俩母女。
目光对上后,南公子快步过去,赶紧摆手解释,苦笑道:“真不关我事,这真不是我点的。”
一副天地良心我很冤的样子。
兰巧颜微微点头致意,没说什么,扭头继续跟女儿盯着那画面。
校场中再次响起了一阵嘈杂议论声。
“嘿,又来了。”
“上次给了他们那么长时间的画面,我就猜到又会出现,果然来了,这俩家伙还真是被特殊关照啊!”
某玄洲门派的长老已经沉着脸站了起来,因师春二人脚上践踏的正是他门下的弟子。
若是跟其他门派弟子这般的话,画面跳过了也就过去了,被这俩薅上了则不一样,会出现有违常理的局面。
根据这位长老总结出的经验,俩鸟人本事不大名气大,那是由肤色、个头、武器和行为等各方面话题因素凑合在一起,恰好形成的一个话题式人物,自己门中弟子被这俩踩了,受辱的事很快就会传开的,是会被人传唱和念叨的。
哪个门派不要脸面?
最丢人的是,高武境界的弟子,竟然被一个初武境界的给踩在脚下,这又是一个丢人的话题,传开了还得了?
此恨,恐怕只有血洗无亢山才能雪耻!
他看到了包围两人的玄洲各派人手,也看到了白衣如雪的管温,心里期待这些人赶紧把师春二人给宰了,以消除影响。
柯长老也看到了白衣如雪的管温,进而明白了包围他俩便宜徒弟的一伙人是什么人。
看不明白还好,看明白后,太阳穴都在嗡嗡跳,怎么又招惹到了宿元宗那一伙?搞完生洲本土势力,一回头又把瀛洲的给搞了,如今又搞到以宿元宗为首的玄洲头上去了,这俩东西在搞什么?
就俩人,势单力薄的,修为又低,不老老实实苟到结束,到处乱跑个什么劲,那是你们到处游荡的地方吗?
他实在是想不通这俩孽徒的脑子里想的都是什么。
最不现实的情况是,俩孽徒居然每次都把别人给干翻了。
就眼前的画面,身为俩孽徒的师父看着都有一种在做梦的感觉,被宿元宗一伙人包围了,居然还一副淡定自若侃侃而谈的样子,真看不出有一丁点害怕的意思,难怪敢揍宗主的亲传弟子。
他既想知道是怎么回事,又害怕再看下去,希望这段画面尽快结束,赶快切走。
需知宿元宗可不是瀛洲的那个什么玉灵宗能比的,身为胜神洲第一大派的宿元宗,不但门中高手如云,更有许多弟子在仙庭及王庭内占据要位,人家可不会惧怕你无亢山在王庭的背景,真要结仇了,那会是个大麻烦。
现实往往就是个事与愿违,他不知道这次的画面没那位玄洲域主喊停的话,是不会轻易被切换掉的。
反正他身边俩无亢山弟子也是看呆了,是佩服的,那两位居然干到宿元宗头上去了。
落月谷的简灵贞长老和玉灵宗长老费振功,看到此时的镜像画面后,心里算是找到了一些平衡,心绪下意识舒缓了不少。
蒙在斗篷里的凤池,则是两眼放光,魔道新生代中,真的是没见过这么霸气的,萎缩的都快让人忘了“魔”应该是什么样的,那本该是一个让小儿止啼的存在啊,躲在青楼做老鸨的憋屈谁能懂?
魔道就该这样霸气十足才对,什么天庭人马的脸面,什么胜神洲第一大派的脸面,照打不误!
看台上的苗亦兰大概看懂是跟什么人对峙后,忍不住回头问母亲,“娘,他们这样不会有事吧?”
她最近看过了太多的尸体抬出来,知道这样对峙的后果可能会是什么,虽不可能有男女之情,但毕竟是朋友一场,真的不希望看到那血腥的一幕出现。
兰巧颜苦笑,“我哪知道,看俩人样子是不惧的。”
附近的南公子忍不住干笑一声,“那个师春,听说还是初武修为吧,真那个…真是勇啊!”
这话听着不知道是在夸,还是什么意思。
生洲域主大概看懂画面里的状况后,伸手摸了一旁的茶盏到手,低头品茗,有点没眼看了,估摸着这俩个碍眼的家伙活到头了。
画面里的两个家伙,明显正在向包围他们的人展示手链子上的名牌,柯长老看得牙疼。
玄洲域主蚩让看乐了,“这俩黑子在干嘛,还有玄洲那帮家伙,跟两人哔哔个什么劲,还不快点动手,还不快点帮我卫兄尽快除掉这两个生洲之耻。”
其他域主听的哈哈大笑,也都知道这嘲讽不是因为有仇,恰恰是某种程度上因为两人关系较好,从两人经常一起出现在这就可见一斑。
卫摩也是长了嘴的,“就你跳的高,天雨流星大会还没结束,你玄洲最后能不能夺魁还不一定。”
蚩让淡定道:“莫不是你觉得你生洲还有机会?要不咱俩赌一场,我玄洲夺魁了,伱给我洗一年的底裤,你生洲夺魁了,我给你洗一年的底裤,如何,敢赌吗?”
“可以可以,我看完全可以。”
“老卫,上,怕他做甚。”
“卫摩,不要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跟他拼了!”
“就他这小人嘴脸,不能忍,不争道理也要争口气。”
“是可忍孰不可忍,咬他,跟他赌了!”
一群域主们顿时来了精神,纷纷起哄叫嚣,哪有点大人物的样子,好在这里光线较黑,外面也看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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