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射！”
距离下庄据点三点五公里外的炮兵阵地上。
随着山岛联队临时炮兵大队大队长的命令，鬼子炮兵指挥手将手中的指挥旗重重挥下。
轰···
一门四一式山炮炮口轰鸣。
三点五公里外的下庄据点周围，顿时腾起一道硝烟。
只是落点距离下庄据点很远。
“落点偏离三百米，方位左···”
大队部参谋的电话中，很快传来了炮兵观察哨坐标汇报。
“向右，密位···”
“发射！”
炮兵参谋指挥火炮校射。
最终，经过三轮校射后，一发炮弹准确的落在了下庄据点的八路阵地上，借助望远镜，甚至可以看见被炸起来的沙袋和木板。
“命中。”
观察哨立刻传来反馈。
“哟西！”
临时炮兵大队大队长顿时大喜。
三点五公里距离，三发校射便精确命中目标，证明了蝗军炮兵之精锐，也证明了帝国生产的四一式火炮之精良。
“全速发射！”
“半个弹药基数。”
“彻底摧毁敌阵地。”
这位临时炮兵大队长继续命令道。
山岛联队毕竟是一个丙级步兵联队，只配备一个炮兵中队，这次经过了旅团部的加强，才有了六门四一式山炮，才能组建一个炮兵大队。
所以，这位只能是一个临时的炮兵大队长。
也所以，他十分珍视难得的大队长时光。
轰轰轰···
随着这位临时大队长的命令，六门四一式山炮炮口轰鸣，一发发炮弹精确的落在了下庄据点周围，甚至还有炮弹命中了那座圆形的据点主体，炸出了一个缺口。
···
轰··
一发75山炮炮弹精确的命中了防炮洞上方，硝烟和爆炸过后，只见防炮洞上被掀起了一层土皮，露出了里面的第一层木梁。
但也仅此而已。
连第一层木梁都没能击穿，甚至仅仅擦破一点木皮。
不过强烈的震动，还是使得防炮洞内漱漱的落下一连串泥土碎屑。
“呸··”
防炮洞内，马荣顺吐掉落入嘴里的泥土碎屑，忍不住有点后悔：
“该多用点沙袋的。”
三层泥土三层粗圆木梁，连侧面和底部都铺了木梁木板的防炮洞确实厚实，能不能和战术课程上教导的，防住105榴弹直接命中他不知道。
也不想知道。
但挡住75山炮已经确定没问题了。
别说挡住，在被鬼子的75山炮命中的时候，连震动都没多少。
耳朵也没以前难受了。
唯一不爽的，就是漱漱落下的零碎泥土。
很烦。
其实能避免的，多用沙袋填塞，少用零碎泥土填充，团里麻袋完全不限量，不过他嫌麻烦，寻思反正效果一样，步兵战术课上教过的。
于是偷了个懒。
如今吃了苦头，就后悔了。
思绪间。
轰，
又一发炮弹命中了马荣顺的防炮洞顶部，这一次爆炸几乎将顶部第一层土屑全部掀开，连第一层一部分木梁也炸开了花。
木屑横飞。
沙袋和泥土碎屑四散。
但也仅此而已。
第二层更厚实的土层，沙袋，完全削弱了了炮弹威力，防炮洞内，马荣顺也仅仅感觉震动更大一些，耳朵有些难受而已。
“没事。”
稍微检查后，马荣顺笑得得意洋洋：
“小鬼子火炮威力不咋地。”
···
“哟西。”
和马荣顺等八路军基层士兵不同。
远在一公里多外的鬼子山岛联队长举着望远镜，看着在他联队炮兵大队的炮轰下，木屑横飞的下庄八路军阵地。
山岛老鬼子得意洋洋。
哟西个不停。
此时此刻，他因为北井大队被重创心中出现的担忧和惶恐，也尽数消散。
旁边，几个参谋找准了时机，马屁响个不停：
“这一次，我联队必然能让八路军知道，什么是真正的强大火炮。”
“而不是以为，有一些步兵炮，就以为是真正的火炮了。”
在鬼子军界，口径低于90毫米的迫击炮，被归类于步兵炮。
“火炮数量没有任何意义。”
马屁一个接着一个，山岛老鬼子顿时膨胀起来，语气不屑的说道：
“再多的炮弹，打不中，打不穿，只能是浪费。”
山岛虽然是新生代军官，但显然，也是所谓精确高效作战的支持者，认为一发炮弹消灭一个阵地，一颗子弹消灭一个敌人，和鬼子高层那一群老古董一样，是迫击炮的坚定反对者。
正是因为这群人存在，导致鬼子虽然早就研制出迫击炮，但一直未能大规模装备。甚至，在民国战场全面开打了小三年，吃了无数次迫击炮的亏之后，依旧没有改正过来。
···
“情况好像不太妙。”
高层得意洋洋。
但低层军官，尤其是官复原职，担任第一波进攻的男上智中队长不详的预感最严重。
作为曾经驻扎下庄据点的蝗军中队长，男上智清楚下庄据点的一草一木。
通过望远镜，他能看见一公里外的下庄据点本体，土八路确实没有改造，直接被几发山炮炮弹命中，轰塌了一大半。
但除这个孤零零的本体，其余的，几乎都被土八路大改造。
尤其是周围的环形阵地。
那连绵起伏的机枪堡垒，完全不是他驻扎下庄据点时候的样子。
规模比之前扩大了数倍，厚度也增加了很多。
虽然看上去，遭遇山岛联队炮兵大队炮轰后，八路军的阵地损毁严重，横飞的木屑木板，就是阵地被严重损毁的证明。
但太多了。
木板木屑太多了！
这样的情况，要么，是阵地被严重损坏，要么，是阵地非常坚固，使用了大量木料支撑。
男上智环视一圈周围。
下庄周边适合构筑阵地的树木非常稀缺，根据不久前航空侦查的照片，也没有发现周围十几公里范围内有明显的树木被砍的痕迹。
按道理土八路的阵地不会有多坚固。
少量木材，加上大量填土沙袋构筑的土木工事，是受不住75山炮的轰击的。
但还是那个问题，
被炮击炸出来的木屑太多了！
不应该有这么多的！
“进攻！”
没等男上智继续深入思考，来自大队部的进攻命令已经下达。
“进攻！”
深吸一口气，男上智拔出武士刀，开始带队进攻。
如果是之前，男上智必然一马当先，叫声响亮的冲在队伍最前头，但这一次他学乖了，只是冲在最前列，周围都是中队的士兵。
宛如一层护卫。
理由也很简单，
他中队都是补充的新兵，经验差，需要他近身教导。
但男上智刚刚跃出前置阵地，才冲锋三百多米，此时他距离下庄周围阵地还有一公里距离，就看见八路军阵地后方一枚枚黑影拔地而起。
“迫击炮！”
男上智面色大变。
“卧倒！”
他嘶吼一声后，全然不管手下士兵，找了一个最好的掩体，第一个卧倒。
····
轰轰轰··
密集的爆炸，在男上智身边爆炸开来，威力几乎不逊色于四一式山炮。
而且单位时间内数量更多。
短短一分钟就有近百发炮弹落下来。
男上智的中队本来就是新组建的，其中，除了几个有经验的军官，大部分都是补充丙级兵员，面对如此炮击，第一波攻势刚刚出发，就被摁了回来，而且因为卧倒不及时，伤亡了十几个鬼子。
一个中队损失十分之一。
看到这一幕，山岛大佐面色顿时从原本的笑意吟吟，变得阴沉如水。
周边几个还在拍马屁的鬼子参谋也纷纷闭嘴。
眼前的八路军火炮，明显是迫击炮，但远不是他们所说的那么不堪，不仅仅精度相当不错，而且威力巨大，丝毫不逊色于帝国的山炮。
无非是对阵地破坏力低了一些。
“命令山炮大队。”
山岛老鬼子当即下达命令：
“消灭敌人炮兵阵地。”
虽然震惊，气愤，但眼前的情况，并没有出乎山岛的预计。
“嗨！”
参谋立刻去传达命令。
···
“已击溃敌进攻部队。”
原属于总部炮团，现任独立团炮兵三连三班班长的于金斗听到排长传来的命令，忍不住咧开了嘴。
“放回炮弹。”
他先是叮嘱装填手放回炮弹，避免出现意外，随后举着望远镜看向远处的鬼子阵地，嘴咧开的更大了。
虽然一直在指挥开炮，但他依旧看的清清楚楚。
鬼子一个中队的兵力发起进攻，还没接触阵地，枪声都没响，就被击退了。
被他们炮兵击退了。
参军这么多年，于金斗还是第一次有这种体验。
“这富裕仗，打的就是带劲！”
他狠狠的挥了挥手，发泄心中的激动。
一轮发射一百发炮弹！
还都是82迫击炮炮弹。
搁以前，旅长能活劈了他们，但现在，只是一轮炮火阻断而已。
“隐蔽！”
“进入防炮洞。”
“注意阵地上不要落下炮弹！”
通讯员传来了连部传来命令，让他们撤图防炮洞。
“撤，带上迫击炮进入防炮洞！”
“鬼子要炮击了！”
于金斗当即带着他的炮兵班进入防炮洞。
作为老炮手的于金斗很清楚，小鬼子出了名的疵瑕必报，鬼子吃了他们炮兵连的大亏，肯定会炮击炮兵连的阵地。
所以要赶紧撤退。
新式82迫击炮不仅仅重量只有五十五公斤，拆卸也非常方便。
仅仅两钟后，炮兵三连便全部都躲入防炮洞。
而再过了三分多钟，鬼子的火炮才落在原来炮兵的阵地周围。
炮兵阵地位于下庄据点阵地右侧，距离并不远，但鬼子依旧耗费了五分多钟才反应过来，不是鬼子炮兵技术不在线，而是——作为一门三十多年前的老炮，四一式山炮不仅仅射程和精度跟不上时代了，反应速度也是。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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