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鹏飞手机一放下,脸上笑容就忍不住地暧昧了起来。
陈思琦一回头,看到李鹏飞脸上这个笑容,马上皱眉,说:“你笑得这么暧昧干什么?”
李鹏飞没想到陈思琦竟然会突然回头,马上把脸上笑容一收,说:“我没笑啊,你看错了。”
陈思琦深吸一口气,翻了个白眼。
但李鹏飞在打什么鬼主意,陈思琦也不好奇,懒得管。
好不容易选好了纸,陈思琦跟江印出版社来的工作人员沟通好,敲定下来,看了一眼时间,都快十二点半了。
陈思琦说:“要不要一起吃个饭?”
江印出版社的工作人员摇摇头,说:“我一个小时后还约了别人。”
陈思琦点点头,说:“那麻烦你了,陪我们一起来挑纸。”
等人一走,陈思琦转头看向李鹏飞,说:“走吧,吃饭去。”
李鹏飞双手抱在脑袋后面,说:“急什么,我还要先上个洗手间,伱等我。”
说完,李鹏飞就去洗手间了。
陈思琦只好站在原地等他。
李鹏飞一进洗手间,就赶紧给陆严河打了个电话过去。
“喂,你到哪儿了?我们这边结束了,陈思琦说着要去找个地方吃饭呢。”李鹏飞说。
陆严河那边也气喘吁吁的,说:“我到了。”
李鹏飞马上握紧拳头,用力地抓了一下,无声地发出一声“噢耶!”。
-
陈思琦低头看手机,因为没有什么朋友,大部分时候都没有什么人来找她,好几个小时过去,未读消息也是零。
陈思琦一直觉得自己不太在意这种虚无的社交,即使没有经常在一起聊天的朋友,也不会觉得孤单。她后来也想过,或许就是自己催眠自己久了,才有了这样的想法。但不管是不是自己催眠自己,她确实很长一段时间都真心这么以为,直到现在也是。
但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就养成了时不时看一下手机的习惯。
主要是为了看某个人有没有给她发消息。
今天上午看到网上的消息时,陈思琦下意识地觉得其实没有什么。
陆严河跟林淼淼认识,这事她早就知道了。
陆严河又没有隐瞒她。
可过了一会儿,一股说不上怎么来的酸涩的情绪仍然漫上心头。
她知道那个情绪的名字叫做嫉妒,但是她不想承认。
陈思琦不喜欢情绪化的人。因为她因为情绪化这一点,在刘薇安面前吃了太多太多的亏。现在又多了一种别的情绪,她理性上非常清楚不能够让这种情绪继续下去,可有点克制不住。
陆严河竟然到现在都没有给她发任何消息。
陈思琦也说不准自己到底是怎么想的。
希望陆严河来跟她解释一下?
还是希望陆严河来否认这件事?
陈思琦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不过心中却各种情绪,就像在坛子里浸泡发酵了很久,发酵出来到的那个问题,她自己都受不了。
——李鹏飞这个厕所怎么上这么久?
陈思琦心烦气躁的时候,想起了已经离开好一会儿的李鹏飞。
“陈思琦。”忽然,陆严河的声音从她身后响起,这一声就像突然拨动一只静止了很久的风铃,陈思琦听到自己的心脏猝不及防地响了一下,她惊讶地回头看去,不是幻听吧?然后,陆严河真的出现在了她眼前。
陈思琦这一刻有些不知所措,连伪装的反应都没有。
“你怎么……来了?”
陆严河说:“你们在这儿挑纸,我正好没事,所以过来看看。”
他认真地注视着陈思琦的眼睛,说:“也要确认一下,你是不是真的没有生气。”
陈思琦下意识地就想要说她当然没有生气。
可是,一抬头,看见陆严河的眼神,陈思琦突然就说不出话了。
主要是陆严河的眼神太过于诚恳和真挚了。
陈思琦觉得,任何人看到陆严河这个眼神,都肯定都没有办法再继续防守下去。
“没生气。”陈思琦说,“你以为我会嫉妒吗?”
“嗯。”陆严河诚实地点头。
陈思琦马上白了陆严河一眼,说:“我才不会,我又不是不知道你跟林淼淼只是朋友。”
“嗯。”
“那,你们俩怎么会那么晚一起回来?”陈思琦问,“在机场碰上了?”
“她去百川找朋友,正好跟我碰上了,就一块儿在江芝待了一天。”陆严河诚实地回答。
陈思琦却震惊地瞪大了眼睛,问:“你还跟她在江芝待了一天?”
陆严河见状,语气变得有些小心翼翼了起来。
“嗯。”他这一声嗯都底气没那么足了。
陈思琦果然头一撇,“行啊,真厉害,你去录个节目都有漂亮女孩跟过去陪你。”
陈思琦心想,就算陆严河的眼神再诚恳、再真挚也不管用了。
其实陈思琦理智上也知道陆严河跟林淼淼之间肯定没有什么,但是这一刻,陈思琦仍然觉得不爽。
心里头跟打翻了醋坛子似的——陈思琦真的没有想到,这种比喻句竟然不是一种夸张,而是写实。
没有经历过这样的感受,根本无法体会。
陆严河无奈地说:“我……”
“你什么?”陈思琦眼睛一瞪,看着陆严河。
陆严河挠挠头,一咬牙,豁出去似的说了一句“我只喜欢你”,说完,他就马上将头撇到了一边,不敢看陈思琦的眼睛。
陈思琦人都懵了。
此时此刻,陈思琦才忽然意识到一件很关键的事情。
在这之前,他们两个人还从来没有真正意义上的表过白。
这是第一次。
意识到这件事的陈思琦不知所措地看着陆严河,这一刻,陈思琦感觉自己就像一个宕机的机器人,做不出任何的反应来。
石化。
-
如果不是李鹏飞跑过来,陈思琦也不知道自己还要石化多久。
陆严河自从说了那一句话以后,就不敢再看向她,耳朵都红了。
陈思琦也没好到哪去。
李鹏飞看看陆严河,又看看陈思琦,问:“你们俩应该没吵架吧?”
陈思琦也不知道她和陆严河这个样子,哪里像是刚吵过架一样。
李鹏飞的眼睛不知道看到了什么东西。
但是幸好李鹏飞来了。
陈思琦说:“我们吃午饭去吧。”
陆严河马上点头,“嗯嗯,走。”
李鹏飞总觉得这两个人之间的气氛有点怪怪的。
他不明所以地看了看他们俩,眼神变得格外狐疑起来。
-
午饭一吃完,李鹏飞就说自己要走了。
“今天起得太早了,我得回去睡个午觉,等会儿还要去接子君。”李鹏飞说,“我先走了。”
陆严河点点头,等李鹏飞一走,他看向陈思琦。
陈思琦注意到他的目光看过来,忽然就挪开了自己的视线。
陆严河说:“我明天又要去录节目了,这一次一口气要录五天,五天后才回来。”
陈思琦点头,说:“《跳起来》这边已经出来初稿了,八月底的时间肯定是赶不上了,也不急着这一会儿了。”
陆严河说:“嗯。”
陈思琦问:“你们振华什么时候开学?”
“九月二号,你呢?你准备什么时候去江广大学报到?”
“我们报到时间是九月四号,我准备提前几天过去,估计不是三十号就是一号。”陈思琦说,“到时候我就只能线上处理这些事情了。”
“嗯。”陆严河点头。
陈思琦:“我们一鼓作气地做了这么一本书出来,也不知道以后它会变成什么样子,现在突然觉得我们想要把它做成系列真的很异想天开,现在我们两个人都在玉明都还有这么多麻烦事要处理,更别说以后我们一个在玉明,一个在江广了。”
“只要我们愿意做下去,肯定有办法的。”陆严河说,“这是我们两个人一起做出来的书,肯定要努力地让它继续做下去啊。”
陈思琦:“嗯,也是,我这是干嘛呢,第一本书都还没有正式出版,我就在这里说泄气话了。”
“是不是你的压力太大了?”陆严河有些抱歉地说,“这段时间几乎所有的事情都推到你身上了。”
陈思琦:“忙也还好,反正现在也没有别的事情做,但压力……有点焦虑,担心这本书做不好,影响你的评价,当初我不想让你的真名出现在主编一栏,就是担心这些事情,现在这本书一旦做砸了,第一个背锅的就是你。”
“没事,背锅就背锅。”陆严河说,“实在做得不好,我们以后就不做了,一次失败而已,只是要承受失败,总是要承受的,为什么这一次就不能承受呢?”
陈思琦狐疑地看着陆严河,“你竟然这么豁达吗?”
陆严河默默地心想,那可不是,但现在不是要开导你吗?
他说:“不是豁达,是总要找个理由让自己想开一点,我每次上台前也担心我上台以后,没有人欢迎我,没有人鼓掌,所以每次都要做这样的心理建设。”
陈思琦点点头,多少有些感同身受了,说:“我现在算是能够稍微体会到一点你的心理压力了。”
-
实际上,他们两个人都知道,他们其实已经是遇到了非常好的合作伙伴。
无论是叶脉网还是江印出版社,都没有给他们造成其他的压力。
无论是未来的销量也好,还是关于这本书的内容也好,他们双方都完全地交给了他们来做,没有插手。
只是,对于现在的他们来说,遇到的任何问题和困难,都是从来没有遇到过的问题和困难,所以,再小的事情都是一个很大的挑战。
没有经验,以刚毕业高中生的青涩来面对一个不打折扣的真实的社会,尽管有再多贵人相助,也仍然如履薄冰。
这就是他们现在的状态。
-
陆严河回到宿舍的时候,心情格外的好。
今天跟陈思琦说出那句话的时候,他都没有想到,自己会突然说出来。
这不是他提前预设好的,完全就是当时当下那一刻,他突然开口,说完后,自己都懵了。
完全是一种本能的冲动。
但是,说完之后,他的心情却忽然畅快。
因为这句话他从来没有当面跟陈思琦说过。
现在,终于说出口。
陆严河不需要陈思琦的回答,她当时的神情就已经是一种回答。
很多的事情,语言是一种表达,不开口,也是一种表达。
陆严河能够从陈思琦身上感受到她的态度,这才是最重要的。
看到他回来,李治百和颜良都一副要把他三堂会审的表情,严肃地看着他。
“你们怎么都这么看着我?”陆严河问。
李治百冷哼一声,说:“你中午匆匆忙忙地跑出去,是做什么去了?”
陆严河说:“陈思琦在给《跳起来》选纸,我也过去一起选了。”
睁着眼睛说瞎话。
陆严河越来越佩服自己的这个本事。
李治百一脸自己听到什么东西的表情,一脸疑惑,“选纸?”
“那本书用什么纸,要选的啊。”陆严河一脸无奈地解释,他非常清晰地感受到自己在这一刻用上了演技,有一种故作轻松和无语的做作,也不知道李治百和颜良有没有看出来。
李治百半信半疑地看着他。
陆严河问:“你们吃晚饭了吗?要是没吃的话,我们要不要一块儿出去吃?”
“中午的烤鸭和披萨没吃完,晚上得干掉。”李治百一脸无语地说,“还说呢,本来点了你的份,结果你突然跑了。”
陆严河露出歉意的表情,又问:“那够吃吗?要是不够吃的话,我再去买点吃的?”
“我等下煮饺子吧。”颜良说,“这么热的天气,别再出去买了,我们之前不是买了速冻饺子嘛。”
“哦,对。”陆严河点点头,“那行啊。”
他擦了擦汗,洗了把手,跟颜良一起把烤鸭和披萨热了,煮水下饺子。
颜良小声说:“李治百心情估计有点不好哦。”
“啊?”陆严河一愣,“怎么了?”
颜良说:“下午的时候,周平安把本来找李治百的一部戏给成海了。”
“啊?”陆严河满脸疑惑,“为什么?周平安为什么要这么做?”
颜良摇头,“不知道,我也是下午听他接了周平安的电话才知道的,他在电话里跟周平安发了很大的脾气。”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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