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起码我们现在能让无辜者有机会逃离地狱了。”
瓦坎达国王特查卡轻轻叹息,这是他们现在唯一能争取的东西了。
老实说,他是有些愧疚的:敌人需要索马里作为前线,他们非洲联盟也一样,敌人打上门来,谁都需要一个缓冲带。
刚刚完成一场谈判的阿卜迪精神相当活跃,注意到这个细节之后立刻说道:“我们是坚强的战士,我们知道需要付出什么代价。”
里尔摇了摇头:“有这种觉悟是好事,我也相信你的人有这种觉悟,但不要总是把这种话挂在嘴边,尤其是挂在嘴边对第三者这么说,说久了会让你觉得你就是为战斗而生的。”
“可是我们.”
“作为一个.寄托很多希望的人,不要为了战斗而战斗,为了仇恨而仇恨,那会让所有人的生活一团乱麻。”
里尔说完看向特查卡:“船只今天就可以启航,我们动作要快一些。”
最终结果很简单:停火21天,双方开放两个港口作为国际人道主义救助航线的节点,实施人道主义救助,将人们运到欧洲。
然而哪里接收?
要知道欧洲是难民问题相当严重的地方,因为难民救助政策引发的游行、示威和讨论都相当多,而且不少都很极端,所以理论上讲,没人想接受一群来自世界上海盗活动最为频繁的地区的难民,他们都是麻烦。
不过在无人注意的地方,里尔已经和欧盟敲定了救助路线——
里尔要接收一批难民到拉脱维利亚,在那里,里尔早就有了百人规模的忠实小团体,以克里斯托弗为中心藏在山里一直汲取知识和经验。
阿卜迪从刚才里尔说的话中回过神来,非常感激地说道:“谢谢你,李先生,我不知道该怎么报答你,还有你做的这一切。”
“要报答也不是你报答。”里尔再次说了一些扫兴的话,“国民不是你的财产,我也不是银行,他们更不全都是纯粹的好人,这点伱要清楚。”
这批人将对难民实施脑机接口植入手术,使用较为强制的手段让他们接收教育,拥抱新生活。
按照里尔的想法,三周时间内应该总计撤出63万人口,因为这地方的人思想观念和教育水平都离现代社会有些距离,就算使用脑机接口,集合世界各地支持者中的教育学专家提供的方案,估计也只有30%左右的人能成功在短期习得工作能力融入现代社会。
这30%的人将成为难民中的金字塔人群,成为治安官、工程管理者、医生、正府工作人员.等等一系列正常社会中应该有的精英角色,为同类融入一個陌生环境做引导。
至于剩下的70%,只能说如果榜样无法引导他们,他们甚至不想融入社会而是继续靠偷摸抢,那就顺势立法,按照一个现代社会的方法处理掉。
但不管怎样,会有一个新的组织——堪比国家的高认同度组织成立,不会有太多人还自认索马里人。
里尔两次扫兴的话让阿卜迪愣了一下,有种把他从高高在上的政治家打回那个海盗小黑的感觉。
什么使命感、责任感全都压了下去。
然后他发现,里尔说的很对,是他自己产生的想法太过奇怪。
国民离开了土地去一片新的土地,他们会有自己的新生活,理性上看,那个时候他就不该对那些人有什么.还把他们看作国民,甚至是资源的想法了。
只是这么一想,迷茫又来了:那他们为这个国家拼死拼活,结果人都跑了不是这个国家的人,那他图什么?
他和他的国家得到了什么?
“我我明白.”
“你应该明白。”里尔顿了一下,“他们确实不再是索马里人了——他们中很多人肯定不会再选择回来这片战乱之地了。
他们接受国际的援助,不再是索马里人,但就像你们浴血奋战,抵住攻击,为他们争取到新生活一样,有一天他们也会反过来义无反顾地支持你们。
就像现在,我不是索马里人,我也会为你们提供帮助,我们互相帮助,而不是为了.”
“不是为了权力,不是为了统治这个国家的权力,和更大的权力。”阿卜迪忽然回答道。
“对。”里尔点了点头,“你明白就好。”
这番谈话让一旁的特查卡内心大受震撼。
这完全不是一个不到20岁的孩子应该说出来的话!
有那么一瞬间,他觉得自己看到了一个比自己还沉稳的老人,诉说着自己对后辈的希望,而这些希望,全都是来自于他人生中的遗憾和教训。
王室中的特查卡看向了自己膝前的特查拉,后者也听到了这些,不过他并没什么太多感触。
因为他还理解不到那种感觉——
他毕竟还不是一个真正的统治者。
他目光炯炯有神,按照自己对他的教诲,随时准备接受下一次任务,作为战士,冲锋陷阵,履行作为国王的责任,保护国民。
但这项任务,是护送国民和同胞去成为其他地方的人。
“.两位。”特查卡插入谈话,“我希望我希望由瓦坎达皇家卫队护送难民,由我的.儿子负责。”
阿卜迪十分惊讶,里尔却微微颔首:“如果他同意,你想好了,我不反对。”
“我同意,我愿意护送他们——”特查拉顺势接进了会议,“这是我的责任,送我们的同胞远离地狱,毕竟让他们充当前线,我们也有责任。”
“好。”里尔肯定之后说道,“我来为你们讲解一下具体的安置方案”
安置地是拉脱维利亚。
拉脱维利亚本地人作为引导者,难民作为劳动力,在当地进行小规模扩张,建立阿特拉斯的欧洲分部,做一些高端的研究和生产,也和欧盟方面打好关系基础。
不过一切都得在低调环境下进行,所以里尔在这里搞了个不是那么合法的操作:
拉脱维利亚是君主制国家,最高统治者是拉脱维利亚公爵,当地还处于工业革命前的状态,人们在山里种田,靠手工编织,用天然肥料施肥。
这就导致一个问题:当地人可能知道还有外面的国家,却从来没见过。
就连拉脱维利亚公爵,他可能靠收农业税和人头税和外界买一些轻军火、手表之类的玩意儿,甚至是高级的工业品比如车子,但他终归是个穷鬼,没有办法维持大量的军队,甚至没有办法维持正常的大国外交。
这是个十分封闭的山区,身处东欧战乱地区的夹缝,因为封闭而免遭大规模的战火纷扰,却也和外界沟通不足。
对国境线的定义可谓是相当模糊。
里尔完全是和欧盟的部分国家搞了一份相当隐秘的不成文协议:阿特拉斯集团的欧洲分部将在拉脱维利亚空无一物的山区中建立,并且将受到他们的背书——
如果未来发生领土争议。
作为交换,里尔将向他们低价销售医用产品、清洁能源技术,缓解他们自己的问题。
并且他们将在明面上接纳难民一段时间,顺便提供设施设备,让阿特拉斯集团的人们为他们进行演示和教学,教他们一些设施设备的使用流程。
所以这是一个和第三方组织买卖土地的事情,要挑问题当然是有问题的:你怎么能绕过当地的最高领袖去买卖土地?
不过硬要说的话,这地方的建立者仍然是当地人,如果问他们大公对他们怎么样,他们一定会说:真想把他杀了。
所以真产生矛盾的话,里尔最多只能算激化者。
这就是全部计划,从非洲转到欧洲的多个国家,最后走陆路低调转入拉脱维利亚。
不是那么保密,但里尔不认为对方会关注这些难民的走向。
至于特查拉.如果他想发扬他们瓦坎达皇室的优秀传统,自己又有什么理由拒绝?
“.这就是全部计划。”里尔指着线上会议中央的地图,看向特查拉,“祝你们好运,一切顺利,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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