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谁？”
一个清亮的女声。
萧月直接紧张了。
萧阳多少也有点紧张，因为他完全没想到，多年前记忆的一个号码，竟然通了！
“我找......赵芳梅。”
这是老院长的名字。
对面安静了一下会，然后才道：
“我奶奶？她已经去世好几年，我是她孙女方国茹，你有什么事可以跟我说，这是我爷爷生前的电话，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我是萧阳。”
萧阳很诧异，没想到老奶奶竟然有老公啊，这可是太晕了。
不过想想也正常，自己那时还是小孩，不了解大人的世界。
老奶奶和老头子常年分居，偶尔打电话就吵架，一定是感情不和，那么她说自己是孤家寡人，也就正常了。
萧阳不知该怎么介绍自己，于是干脆直接说名字。
“萧阳？哦，我知道，是奶奶常年帮助的那个孤儿，你竟然还能打来电话，我挺意外的，听说奶奶当时给了你一套房子，我爸爸和我姑姑都很意外，不知这房子是哪来的，后来才知道，原来是你亲生母亲拿的钱，关于你亲生母亲的事我并不知晓，你给我打电话，应该也是想要打听这件事吧？”
聪明！
和聪明人说话就是不需要浪费口水。
“哦，是啊。”
“恩，既然有通话的缘分，有些事我可以告诉你，我奶奶和爷爷从年轻的时候就不合，天天打仗，经常吵架，爷爷工作繁忙，奶奶不理解他，所以变得易怒，精神出现了问题，你可能不知道，奶奶有易怒症，这是她离开我们独自生活的原因，她跟小孩子在一起倒是很好，所以爷爷帮他找了孤儿院的工作，时间久了，她就成了院长。”
“还有这种事？”
“恩，我的爸爸和姑姑并非不孝顺，只是他们无法触及奶奶的精神世界，奶奶一直不想见他们，因为她痛恨爷爷，所以也恨自己和爷爷的孩子。奶奶年轻的时候是个大户人家的小姐，端庄秀丽，只可惜后来和爷爷结婚了，更可惜的幸福了十年，爷爷四十岁之后成为部队的干部，开始忙碌，冷落了奶奶，奶奶积怨成疾，一发不可收拾，最终有病了。”
“可我听说的都是不孝顺的版本。”
“那是奶奶自说自话，是她给自己留下的最后颜面。”
“那你们之前在外地吗？我是说不在奶奶所在的城市？”
“对，不在一个市，但在本省。末世爆发前夕，我们才回来本市的，不久后爷爷调来这边总指挥部工作，我也作为他的助理加入其中，如今爷爷牺牲了，我还在工作，正式介绍一下，我是本市作战指挥部信息科的科长，如今全世界都在遭受末日之灾，太难了......”
萧阳能从方国茹的话语中听出疲惫，心说这可能是她愿意主动跟自己说这些事的原因，她应该只是想要找个倾诉者，要不然咋会跟自己这个陌生人墨迹呢。
“萧阳，其实我们见过的。”
“见过？”
萧阳完全意外。
“是啊，十九年前，我去孤儿院待了两年，主要是为了陪奶奶，只是后来上学了，就离开，那时候我叫小茹，你对我没有印象吗？”
萧阳脑袋嗡嗡响。
小茹！
那可是孤儿院最淘的女生了。
当年欺负自己的众多小孩里，就有她一个，她做过最过分的事就是叫了一群孩子，把他的裤子给扒了，当时萧阳可哭惨了。
李文龙也在呢，还想来帮忙，结果让小茹指挥人也给撂倒。
妈啊！
他真是太单纯了，从未想过女淘气包小茹，竟然是院长奶奶的亲孙女。
她是在那里待了两年，然后就听说被人领养。
走的时候她还找到了萧阳。
“我跟你说，做人要光明磊落，我这两年确实欺负你来着，我承认，我就喜欢欺负你，你生气吗？”
萧阳当然不搭理她，还用说吗，萧阳当时想要揍死她。
“看来你是生气的，好啊，那你别跑，我以后还会来找你，我会继续欺负你，一直把你欺负的长大，让你永远也摆脱不了我！看你怎么办？”
“我不怕你！我要跟你拼命！”
萧阳当时是这么喊的。
他很不服气，他认为虽然小茹长得比自己高一点，但如果单独打，小茹绝对不是对手的。
只可惜小茹的孩子缘好，所有小男生都听她的话。
她从来不跟自己单挑，都是带着一群孩子群殴。
小茹听了萧阳的咆哮，笑了，道：
“你这小孩真没意思，我都要走了，你还对我凶巴巴的，你说说，我刚来的时候，如果不是你对我凶巴巴的，我能欺负你吗？”
“刚来的时候？我怎么对你凶巴巴的了？”
“你都忘了？我那时看你流鼻涕，就把手绢给你，你不要，用手把我的手绢打到了地上，还说什么只有小女孩才用手绢擦鼻涕，然后就把鼻涕擦到了自己的袖子上，我可是气坏了的，所以才欺负你，你不知道？”
萧阳当时有点懵，他确实不记得这事，因为那时候他太小了。
可比他大了足足两岁的小茹却记得很清除。
就在这时有人来接小茹了，让她赶快走。
小茹无奈下被人牵着手离开，一边走一边回头喊。
“你可别把我忘了！”
“我不会忘记你的，我早晚收拾你！”
萧阳插着腰对她喊。
而小茹则咬着嘴唇，好像是哭了的。
萧阳没看清，而且当时就顾着高兴了，欺负自己的人终于又少了一个，嘿嘿，最好他们都被领养走，到时候孤儿院就是自己的了！
这是当时萧阳的想法。
过去很多年，萧阳长大后，某一天，他梦到了那年分别的场景。
醒来后就开始琢磨，当时的小茹好像是哭了啊，她抬手擦眼睛了，而那眼睛里是泪水吧？
他不能确定，他找不到小茹哭的理由。
直到更大一点他才有点明白，或许当年的小茹之所以总欺负自己，总找自己麻烦，只是想要引起自己的注意。
小孩当然不懂情情爱爱，但人类的天性是男女之间有情，这种东西从小就开始形成，那么小茹那时比自己大，或许其实是有点喜欢的，只是自己完全感受不到，她也根本就不明白。
直到分开那一刻，她才有所醒悟，因此流下了眼泪吧。
萧阳回想着这些事，只觉得无语。
“行了，就聊到这吧，清河湾小区被丧尸围了，我的爸爸姑姑全家人都住在那边，如今指挥部能调动的兵力不多，总指挥正在犹豫要不要派兵去救援，可能不会去，毕竟那不是什么重要的地方，上级给我们的任务是消灭那些极其危险的存在，我还是想去找领导争取下，看看能不能给清河湾派点人过去。”
“清河湾啊，我也被困在这里，你爸爸和姑姑他们住在几栋几单元？”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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