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张邈的军队被解散之后,山阳郡守刘洪的使者也来到了雒阳。
和张邈派来的使者一样,他表示天子如果没有废长立幼的想法,他派兵过来就没有必要了。
现在士兵们远离家乡,思乡之情很重,应该尽早离开。
于是山阳郡使者宣布军队可以返回家乡。
何进一样竭力阻止,没用,山阳郡使者有样学样,解散了军队,带走了军官,大头兵们思乡之情很重,虽然有何进许诺的高福利,但是依然没几个人愿意留下来。
只能说何进之前没有抓住机会笼络人心,给军队的赏赐实在是不够多,大头兵们都是当兵吃粮顺便卖命的,本来卖给谁都是卖,奈何你出价太低,大家觉得不值当。
几十个几百个五铢钱就要咱们卖命?
临阵放两箭、吼一嗓子,算是对的起你大将军给的赏赐了,其他的咱们不提,你也别要求,要求那就是太过分了。
于是何进又流失了将近两千名士兵。
紧接着,青州牧刘虞的使者来了,刘虞同样要求撤回军队,理由也是一样的,认为天子如果不再废长立幼,军队就没有停留在青州的必要了,应当撤回。
这下何进急了,各种许诺各种福利,大手笔大撒币,真金白银的出钱,试图留住青州的军队。
但是青州的这支军队是黄巾军出身,感念刘虞的恩德,更愿意听从刘虞的命令,赏赐照拿,人照走,三千多士兵最后只留下来来了三百多没有家人牵绊的,其他的全都跑了。
算是给何进留了最后一丝颜面。
紧随其后,又有三个郡守的使者前来雒阳,想要讨回自己派来的军队,何进多方阻止没有用,士兵大规模离开雒阳,他顿时慌了手脚。
短短的数日之间,何进失去了一万多名士兵,利用大好时机招揽来的四方军队瞬间被削减掉了三分之一的额度。
剩下的军队惶恐不安,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接连几日出现了逃兵现象,数量不小,最后连军官都有出现逃跑的,难以遏制。
直到此时,着急忙慌的袁隗才和惊慌失措的何进一起分析出了他们内部出现变故的原因。
一定是刘备在搞事情,一定是刘备暗中使绊子,否则没理由这些人都用一样的理由要求带走军队!
袁隗气得牙痒痒。
“刘备这招釜底抽薪,可真是犀利啊!”
“那现在怎么办?本来那些军队就不是我的直属军队,我想让他们留下来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现在更是被刘备使绊子,万一这些军队全都散了……”
何进已经惊慌的有点六神无主了。
袁隗很生气。
“伱着急什么?还有我袁氏故吏的军队!他刘备再怎么神通广大,还能动得了我袁氏故吏的军队?”
何进眨巴眨巴眼睛,好像才意识到这一点似的,立刻露出了笑容。
“对!没错!还有刘备动不了的军队!这样的话,吾等还能挽回局面!还能!”
袁隗一下子坐在了软垫上,喘了几口粗气,露出了阴狠的表情。
“刘备!刘备!不杀你,我誓不为人!”
狠话放出去了,袁隗沉默了好一阵子,才看向了何进。
“看来,我们必须要把董卓的军队弄来了。”
“怎么弄?没有天子的命令,董卓的军队根本不能动弹!否则不就是造反吗?这个把柄一旦被人抓住了,咱们可就翻不了身了!”
何进忙道:“袁公!你可不能乱了阵脚!”
“我没有乱了阵脚!”
袁隗恶狠狠地看着何进:“再说了,谁说召来董卓一定要天子诏令?这种情况除非天子昏了头,否则怎么可能允许我们以正当理由把董卓的军队喊来雒阳?”
“可……”
“只要没人知道不就行了?”
袁隗低声道:“让董卓分批把军队通过河东郡送到雒阳来,反正河东郡现在也是一团乱麻,连太守都没来得及任命,没人顾得上多出来的人口在什么地方,等到了需要用到的时候,一声令下,董卓的军队就能派上用场。”
“这是不是太危险了?”
何进担忧道:“万一被人发现了,我们可就死无葬身之地了啊!”
“那也比束手就擒要好!”
袁隗怒道:“等军队散去的消息传遍雒阳,所有人都会知道刘备占了上风,到时候你以为会有多少人同情你?你觉得背弃你的人会很少吗?人总是趋利避害的!你不提前做准备,等人心散了,你哭都来不及!”
“那……我们反击!反击!”
何进双手抱着脑袋,使劲儿开动没什么用的大脑,拼命的试图想出一个能够反击刘备的好办法,但是思来想去,没有结果。
他不是一个拥有足够能力发起反击的人,顺风顺水还可以,做点简单的工作也还可以,但是要正儿八经的和高端位选手进行斗争,何进就差得远了。
中平六年三月中下旬开始,因为何进的军队不断失去的消息传遍了雒阳,雒阳的局势再次发生了很大的变动。
刘备成功发动政治军事攻势,瓦解了超过三分之一的何进的军队,以至于何进召来的外兵军心浮动,逃兵不断,双方的正面对峙还没有开始,何进和袁隗一方已经被刘备成功攻击。
这个消息传开之后,看好刘备一方的人更多了,而看好何进一方的人更少了。
乃至于一些袁氏故吏都为之心惊胆战,很担心自己的前途会受到影响,更别说何进的部下们了。
他们纷纷开始为自己谋取后路,希望能够找到合适自己的道路,而不是在一棵树上吊死。
说白了,一个月才拿几个钱?勉强糊口而已,拼什么命啊?
何进的大将军府长史王谦率先做出了行动。
他向何进表示自己患了病,已经无法继续为何进效力了,请求离去,然后不等何进有什么反应,自己就挂冠封印而去,看起来十分潇洒、果决,对官职毫无留恋。
这非常明显的背弃之举换作别人可能会被骂死,但是落在王谦身上,还真就不太一样。
老实说,王谦选择这个时候离开,还真不是什么让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在熟悉他的人看来,这是情有可原的事情,而且问题不全在王谦身上,何进也要承担很多责任。
王谦的祖父王龚在汉顺帝时期担任太尉,父亲王畅以执法严明著称,也曾担任司空,王谦出身的山阳王氏家族也是个二世三公的家族了。
王谦本人也很有名望,之前被广泛认为有升任三公、开创三世三公家族的希望,可以追上弘农杨氏家族的家族地位。
何进辟召王谦成为长史,是为了获得更高的名望,让王氏家族给自己推高名望。
而王谦选择做他的长史,也是谋划着借助何进的势力与外戚的身份成就三世三公王氏家族的美事,达成自己的政治野心。
两人各取所需,互相成全,谈不上什么更加深刻的往来关系。
但是王谦没想太多,何进却想了很多。
何进觉得自己的职位已经到头了,所以有了更多的追求,想要从家族社会地位层面提升自己家族的社会地位,正儿八经的登上大汉的上流社会。
之前曾有一次,何进居然希望与王谦结成儿女亲家,想要将自己的女儿许配给王谦两个儿子当中的一个,并且希望王谦做出选择。
王谦当时就黑了脸,想了想,坚决回绝了这桩婚事,一点面子不给何进,当时把何进也给搞得有点下不来台。
但是在王谦看来,你何进是飘了,还飘得很厉害。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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