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过现世规则降临的感觉非常奇妙,和穿过门时那种一步跨出便已经是异域他乡的感觉不同,冯雪只觉得自己的“构成”发生了某种改变。
那似乎是某种涉及了怪谈存在结构的高深原理,他只觉得自己好像在一条光带中穿梭,眼前不断的闪过无数的信息,但当他想要去了解哪些信息,却又一点都不真切,只能粗略的察觉到,那似乎是某种“记忆”。
而当他一如之前那般想要更深一层的去观察的时候,降临却已然宣告结束。
冯雪出现在了一片脏乱差的环境之中。
对于周围遍布涂鸦和各种不堪入目的哥伦比亚粗口的墙壁,还有那微妙的难闻气味,冯雪并不觉得有什么奇怪,或者说,他这几个月来,因为【传承】规则所降临的地点,大多都是这样的地方。
看着面前被几个黑色涂装提款机按在地上打的社畜,冯雪的眉头微微上挑。
“你【哥伦比亚粗口】的是个什么玩意?”似乎是终于注意到了这个带着骷髅面具的人,一个粗鲁的哥伦比亚腔调从正在一只皮包中翻找财物的黑涂装提款机口中发出,不过冯雪没有给他再废话的机会,短短五秒,他的面前就再没有还能站着的人了。
随意的将所有财物,包括几个黑色涂装提款机身上的物品一并整理好塞进那社畜的皮包,然后拿着一个黑色涂装提款机的手机给每人叫了一辆救护车,这才将皮包递给那个呆愣愣趴在地上的社畜:
“介意换个地方谈谈吗?”
社畜看起来大约三十多岁,不过考虑到白种人显老,说是二十几岁也没什么问题。
听到冯雪的话语,他强撑着从地上爬了起来,用不可置信的眼神看着冯雪,似乎是有些期待,又有些担心一切只是幻觉。
他伸手接过皮包,有些木然的跟着冯雪离开了小巷,两人在略显空旷的街道上走了十几分钟,那社畜才像是终于确认了一般,对着这个带着骷髅面具,但走了一路却没有引起任何人注意的礼服男子问道:
“你……你是【处刑者】?”
“确切来说,是守誓者。”冯雪没有回头,只是随意的更正道,“伱知道处刑者,那应该知道我出现的原因吧?”
“我……”青年社畜有些兴奋的瞪大眼睛,却又似乎担心自己猜错,不过考虑到发呆可能会降低自己在对方心里的评价,还是开口道:
“我可以成为处刑者吗?”
“这要看你自己。”冯雪把玩着一枚硬币,语气中带着几分意味深长的道:
“你渴望改变现状的力量吗?”
“是的,我想要改变现状!”
答案是肯定的,如果没有渴望改变现状的力量,他便不可能触发【传承】的规则,但有些东西,不止要想,还要能够付诸行动。
所以冯雪只是不置可否的瞥了他一眼,然后随手从包里抽出一张纸,用社畜眼花缭乱的速度,写下了一纸契约。
契约的内容很简单,除了十条盟约之外,还有一些诸如如何提升自身的“职称”以获取更多加护、如何更有效率的使用硬币、调查任务目标过程中所需要注意的问题之类,处刑者所必须了解的一些小细节,在社畜的眼中,这张纸比起契约,这东西反而更像是一张说明书。
但当它被捧在手中的那一刻,无论是缺乏仪式感的a4纸,还是那比起契约更像说明书的内容,都变得无足轻重,因为他在此刻感受到了这契约的“重量”。
那并非物理意义上的沉重,而是一种发自灵魂底层的认知,他意识到,只要签下这份契约,他的人生也将发生彻底的改变。
“怎么样?要签下它吗?不可否认的是,你能从中得到很多很多,但相对的,容纳这份命运的器量,你有吗?”
冯雪的声音仿佛恶魔的耳语,虽然听起来只是苍白的话语,却与契约一起,刺入他的精神深处。
社畜的手微微颤抖,在他的眼前,仿佛浮现出了自己接受这份契约所要承担的重量,来自各方的追查,来自恶人的敌视,不得不压缩的空闲时间……
各式各样的困难在他的眼前浮现,但他的心里,却也同时生出无数关于他现状的画面。
早出晚归费尽心血做好的项目在即将收尾的时候被擅长钻营的小人抢走。
给老板当了好几年的狗换来的升迁机会却因为一句随口的抱怨打了水漂。
下班后回家路上还要被小混混敲诈、殴打。
而回到家里所能看到的,也不过就是冷冰冰的廉价公寓。
和《天秤盟约》中的处刑人们相比,和各种二创故事中的主角们相比,自己的经历无疑非常平淡,没有什么苦大仇深,没有任何波澜起伏,但却是压抑到近乎窒息的苦闷。
他知道,自己手中捧起的,也许是唯一能够改变自己命运的机会。
忽然间,手中的契约消失了,他惊讶的抬起头,却发现那个自称守誓者的男子,也不知何时没了踪影。
就当他以为这一切不过是自己的妄想的时候,却忽然注意到,自己原本隐隐作痛的身体,此时却出乎意料的舒畅,而在他的脑海中,一些知识也在缓缓的释放开来。
那是关于隐藏自身、躲避监控,以及如何高效的杀死人类的技术。
……
冯雪的身影不断的出现在哥伦比亚的各个角落,将处刑者的力量赋予那些心存善念,想要改变现状的人。
比起之前的培养,他现在的行为明显要粗放很多,契约的签订几乎没有任何仪式感,教授入门技巧(不属于加护的技巧)也完全以【训练】权能赋予。
但这种通过权能赋予的力量,反而要比那种手把手的教导更加的全面而高效。
短短的一夜间,哥伦比亚的土地上已经多出了三十余名新生的处刑者,不过这还远不能达到冯雪的心理预期。
就在他思索着是回贝克兰德,还是一口气给哥伦比亚五十个州全都配齐处刑者小队的时候,一个与其它光团不太一样的斑点,在他的精神中生成。
“啧……又有模仿犯啊!”
冯雪几乎是瞬间停下了所有规划,已经迟到的正义可以再等一会儿,渴望力量的新人也不在乎多等几天,但是对于那些拙劣的模仿犯和堕落者,却是片刻不能姑息,因为他们的存在,便是在摧毁“天秤”的根基。
对着镜子调整了一下自己的仪态,冯雪从兜里摸出一只铜钟,触发了现世规则……
天秤的同态复仇并不是说你杀了别人全家,天秤就能杀你全家,因为这既不“正义”也不“道德”。
对于天秤来说,杀了别人全家,就是杀了x个人,可以让凶手承受x个人死亡的痛苦,但不会波及家人,因为“祸不及家人”同样属于社会意识形态的一部分。
当然,基于调查,如果家人为杀人全家这件事提供了帮助,比如来自父辈的庇护之类,那么他们也可以以此为“桥梁”把提供了帮助的人也弄死。
简单来说,就是凶手杀了别人全家,那凶手全家也都处于处刑范围之内,但只要他们没有涉及案件,就会被“道德”和“正义”保护,而不用给凶手陪葬。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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