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同学们的议论声那么大，太古一可以听得清清楚楚。
他扫了一眼众人。
到底也是惧于太古一平日里的威仪，众人在他目光扫来的时候，齐齐一静。
太古一没有理会阮月。
他对众人说：“是我没有顾全到你们，我的失误，但我已经和言绯同学说好，就算她因为一些原因无法到来，我也不能无法再和别的人搭戏。虽然我不能上台，但是这部舞台剧可以继续演，其实缺个男女主也没什么关系，不影响整体……”
立刻有人打断太古一的话：“社长，这，这怎么行？没有你，这舞台剧怎么开场？”
阮月在这时候说：“只要有一个熟悉梁山伯台词的男同学代替太古学长就行的，太古学长想必也不会反对，而且会大力支持的。”
众人又是一静。
齐刷刷地望向太古一。
会梁山伯台词的男生很多。
大家一听到可以有机会当男主，都有点激动。
当然，也担心太古一会反对。
太古一点头：“是的，我不会反对……”
也话还没说完，突然“嘭”地一声。
有人扑扇着超级大的翅膀的家伙站在了太古一的面前。
“不会反对什么？”
言绯清亮的声音响起。
大家还没看清言绯身后那无比巨大的银色翅膀。
再一闪眼，翅膀就像是会回缩一般，快速收回进言绯的后背。
翅膀回缩的时候，带起的旋风径直把阮月给扫的跌倒在了地上。
言绯扭头，惊讶：“对不起，背后没长眼，没看到你。”
阮月勉强地笑笑：“没，没关系。”
言绯真挚道：“你人真好，谢谢你的包容。”
她重新将目光落在太古一身上：“我没来晚了吧，对了你们在说什么呢？”
太古一看到言绯出现的那一瞬，眼睛都亮了。
“没晚。”他唇角上扬，注视言绯：“该换衣服了，一会就轮到了我们的节目。”
言绯点头。
旁边有和言绯关系不错的女生凑过来，惊喜道：“言绯你怎么凭空就出现了？变戏法一样，你这是去哪里了？你怎么会有翅膀，鲛人有翅膀吗？好漂亮好美啊。”
她一边连珠炮般的询问，一边领着言绯朝换衣室走去。
她这问题，简直就是问出了众人的心声。
男生们不能跟着去换衣室，但女生们全都围了过去。
哦不对，有一个没去。
是阮月。
没人会把她从地上搀扶起来。
她起身后，站在原地看着众人犹如潮水般地离开，她在这里就像是一个透明的存在，没人注意她，所有人的目光都在忽略她躲避她。
手指紧紧捏着，又缓缓地松开。
她想，这些人眼里，她大约是个笑话。
从前她以为，言绯就是弹琴的天赋好，运气好了点，入了太古一的眼才会一步登天。
她从来就没羡慕过言绯，更加没有嫉妒过。
在她看来，言绯什么都比不得她，她没有羡慕或是嫉妒的必要。
可是后来，言绯的鲛人身份曝光，言绯在星空中一脚踹炸一架舰船的视频全网疯传。
还有，言绯是王的女人的事儿也尘嚣之上。
她和言绯之间，好似瞬间就被拉大了距离。
隔了道永远跨不过去的天堑。
明明她是最耀眼的人，可是言绯一旦出现，所有人的目光就都到了言绯的身上。
明明她觉也很耀眼很优秀，可，为什么大家要这样对她？
“没去哪，就是精神力进阶了，去进了个阶，鲛人应该没翅膀，我是进阶以后次啊有的。”
“啊啊啊刚刚我没把你翅膀看清楚，我还想看，好想再看看！言绯你能满足我吗呜呜呜……”
旁边有女生维护言绯：“怎么可能，翅膀这种也不是想召唤出来就能召唤出来的吧，你可别为难言绯同学了，虽然我想看，但是我只能等机会了。”
“可以啊！”言绯说：“这个还是比较简单，呐，看吧！”
那些女生们谄媚的声音，以及言绯从容淡然的声音远远地传进阮月的耳朵里。
阮月的手指甲几乎要掐进了手心中。
她没有回头去看言绯的翅膀，垂下头快步离开了这地方。
言绯来的时间点刚好。
她的女主衣服妆容刚好，那边工作人员前来核实，下个节目就要轮到他们了。
言绯有点紧张，在后台等待的时候望向旁边无比淡定的太古一。
太古一觉察到她的视线，问：“怎么了？是身体不舒服？”
言绯：“没有，就是担心一会能不能哭的出来。”
太古一：……“你之前和我对戏的时候说哭就哭，绝对可以哭出来的，别担心。”
言绯松了口气：“那我就放心了。”
她左右看了看。
太古一：“在找什么？”
言绯：“想找个东西一会接我眼泪珠子。”
东方境那些碎散的精神力被她放进自己的识海中，万一到时候掉眼泪来不及取出来，眼泪岂不是有点浪费！
但事实证明，言绯想多了。
演出的节目非常精彩，歌舞剧唱跳皆俱。
有欢欢喜喜的部分，但也有凄凄婉婉的地方。
尤其是祝英台看到梁山伯死掉的时候，唱的那几句真是悲痛欲绝，听的旁人们潸然泪下。
偏言绯不管怎么酝酿自己的情绪，也没法把眼泪珠子滚出来。
她跪坐在躺在地上装死的太古一身边，唱一句悲恸无比的台词后，就急慌慌地小声对太古一说：“我没哭出来。”
之前对戏，到这里的时候她早就泪流满面了啊。
闭着眼闭着嘴安详装死的太古一：……
言绯再多说几遍，他就要忍不住笑意诈尸了。
一直到这场舞台剧以热烈的掌声落幕，言绯还有些恍惚。
她一滴眼泪的都没能掉出来，这不科学！
“我怎么就没掉眼泪。”她手里抱着一个杯子，一边不停喝水，一边自我怀疑的喃喃。
看起来，似乎马上就要怀疑人生。
太古一：“虽然你没哭，可是你唱的太好了，情绪感染力极有穿透力，悲痛欲绝的表情比哭了还有让人震撼……”
言绯打断他的话：“可是我没流出眼泪珠子。”
太古一：“不哭比哭还要效果好，你看，外面的掌声都是给你的，大家都被你感染的哭了。”
言绯：“可我不要掌声，我只想要眼泪珠子。”
这事情和太古一也说不清楚。
言绯不再浪费时间，干脆一个闪身，身形极快地离开这地方，去了王宫。
以前和李婶在一起看那些狗血电视的时候，她也会和李婶一起哭唧唧地一边看一边用纸巾擦眼泪。
演舞台剧没哭一定是她演的太入神没办法流眼泪。
但看电视不一样，看电视就是坐在那一边看一边哭。
最好哭了。
这个时间点，李婶还真就在客厅的沙发上坐着，一边织着彩色的毛衣，一边在看电视。
言绯怕自己突然出现会吓坏中老年人，所以她现身在门口，收了翅膀后，这才推门而入。
李婶看电视看的专注，眼泪吧嗒吧嗒的流了满脸，但因为在织毛衣，没多余的手去擦眼泪。
可是眼泪又不能落在毛衣上或是毛线上。
所以一旁的小爱尽职尽责地伸出一根长长的机械手，手里拿着小小的毛巾。
只要李婶的眼泪要从下巴上落下来，它的机械手“嗖”地一下，飞快地伸出去把眼泪接在毛巾上。
速度不仅快，而且高低把握的非常好。
不仅不会碰到李婶织毛衣的手和线，也不会挡住李婶看电视的视线。
一看它这动作，就是惯做的。
言绯被李婶这种全机械化的智能处理眼泪方式给震惊到了。
李婶没发觉她进门，她干脆也没打扰李婶，无声无息地去厨房里拿了一个比脑袋还要大的盆盆，这才坐到李婶身边的位置。
李婶哭的这么狠，说明这个电视剧一定特别狗血特别好哭。
太好了，她可以哭一盆珍珠！
言绯把盆盆捧在自己的下巴下面。
目光虔诚而又专注地望向电视。
电视里正是女主倒在大雨中，捂着鼓鼓的肚子，无助绝望地朝黑暗的天空呐喊的画面。
女主呜呜呜呜大哭呐喊：“老天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你怎么能这样对我，我到底哪里做出了，上天要这样惩罚我！”
言绯想了想今天的舞台剧，相比较女主的咆哮呐喊，祝英台的唱词就美轮美奂多了。
这可真是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女主继续大叫：“我的孩子，我的孩子，求求你不要带走我的孩子，这是我唯一仅剩的亲人了，没有他我还怎么活下去。”
言绯看了眼她鼓鼓的肚子，老天要不要把这肚子里的崽崽带走她不知道，但她觉得，女主如果继续这么躺雨里面的大马路中央，很快就会哪个倒霉蛋开车路过时碾死。
女主双手拍着地上的水，拍出一堆水花：“我好恨，我好恨，我为什么这么无能，连孩子也保护不了，为什么呜呜呜……”
言绯默默在心底吐槽：“因为你太弱鸡了！”
女主听不到言绯的回应，还在又哭又叫的咆哮。
旁边的李婶哭的眼眶都红了，眼泪更是不断的流啊流。
言绯看看泪流满面的李婶，又看了看自己空荡荡的大盆盆。
一定是没喝水的缘故。
她起身去了茶水间。
出来的时候一手拿盆，一手拿着属于自己的彩虹色保温杯。
一边哧溜哧溜的喝水，一边学着李婶，目不转睛的盯着电视。
李婶终于听到了她喝水的声响，扭头泪蒙蒙地望着言绯。
“啊，绯绯回来了……”
声音沙哑，一听就是伤心过度。
言绯示意她别转头：“我回来看电视，没事，继续看，咱们一起看。”
李婶点点头，泪流满面的继续盯着电视。
盯着盯着，脑海里咦地一声。
不对劲呀。
她重新扭头望向捧着大盆盆盯着电视的言绯。
“我听李叔说你去了蔚蓝星球？你回来啦？”
言绯点头：“回来了。”
李婶：“饿了吧，想吃啥？”
言绯摇头：“不吃，就想和你一起看电视。”
声音带着几分撒娇般的意味。
李婶好久没听她这么说话了，愣愣着又去看电视。
口中却说：“这电视好好看的，今年新出的电视，可火了。”
言绯：“嗯呐。”
火不火没关系，能让她哭就行。
但这个女主属于咆哮式的，虽然李婶哭的泪流满面，但言绯一滴眼泪珠子也没能流出来。
今日份两集播放完毕后，李婶这才低头去整理彩虹毛衣。
“绯绯，你还想看什么电视自己调，我去给咱们两个弄点饭菜，你李叔今天不回来，他要是看到你回来了一准得高兴。”
言绯：“别做了，让小爱去做吧。”
李婶：“你爱吃我做的饭菜，小爱没我做的好吃，我给咱们再做点小零食，一边吃一边看电视，最爽了。”
一边吃一边看电视一边流眼泪……嗯，是挺爽的。
言绯点头：“那好，让小爱给你打下手，你别累着自己。”
李婶走了后，言绯又找了李婶最近看的几部电视，捧着大盆盆无比虔诚地捧着。
李婶快走到厨房了，后知后觉想起，扭头问言绯：“绯绯呀，你抱着发面盆做什么？”
言绯：“等我哭的时候接眼泪。”
李婶：？？？这么大一个盆盆确定是接眼泪不是接雨水？
不过家里就言绯这么个小娇娇，别说她拿盆接眼泪，就是拿锅锅接也行。
说起锅，李婶立刻建议：“你这样捧着它会手累的，咱家的双耳锅又轻巧又有耳耳，适合你拿着。”
言绯眼睛一亮：“对啊，双耳锅还大点。”
李婶：……这是想着流多少泪呀，傻姑娘。
李婶把轻巧的双耳锅拿出去递给言绯：“累了就让小爱给你捧着，它可爱做接眼泪这种活了。”
小爱像个小跟屁虫一直跟在李婶后面，打算在厨房里发挥自己的才能。
听到李婶的话，它立刻在自己的屏幕上打出一个哭丧脸的表情。
“小爱只喜欢做饭打扫卫生，不喜欢为小女主人接眼泪。”
嘿，好家伙，明明之前接李婶的眼泪接的很欢快，竟然还双标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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