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名。”</p>
“阿渣，你可以叫我渣哥。”</p>
“啪！”亲自审讯渣哥的马昊天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指着他的鼻子厉声呵斥：“渣你妈个头，我问你姓名！”</p>
文明执法？那是针对普通人的。</p>
“阿sir，我劝你别骂我妈。”渣哥原本慵懒的表情顿时阴冷起来，缓缓起身，双手撑着桌子上，居高临下的俯视马昊天：“不然，你会后悔的。”</p>
虽然他畈毒，杀人，放火，但他是个好孩子，一向很孝顺他的母亲。</p>
“啪！”马昊天身旁的张子伟起身一个耳光抽在渣哥脸上，指着他的鼻子警告道：“我也劝你收敛点，不然你也会后悔的，骂你妈怎么了，你能用眼神杀了我啊？甘霖娘的混蛋！”</p>
身为毒品调查科的一员，他牢记许sir第一定律：毒畈不配有亲妈！</p>
“好，OK，我记住你们了。”渣哥摸了摸被抽红的左脸，气急反笑的抿了抿嘴唇，一屁股坐回去，翘起二郎腿大模大样的说出名字：“冼伟查。”</p>
“对你弟弟阿虎的事知道多少。”</p>
“一概不知，无可奉告。”</p>
“那你就在这儿待着吧。”马昊天和张子伟对视一眼，然后起身离去。</p>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转眼就来到了第二天早上，冼伟查哐哐的拍打审讯室的门：“24小时到了，放我走！”</p>
虽然许洛昨天说了要让他们两兄弟的24小时无限循环，但是他并没有当真，因为他不觉得许洛真会耍这种无聊的小把戏，跟小孩子有何区别？</p>
“咯吱~”值班警员打开门，对冼伟查挥了挥手驱赶道：“赶紧滚吧。”</p>
冼伟查走出去后撑了个懒腰，刚好他隔壁的门打开，托尼走了出来。</p>
两人对视一眼往外面走去，但刚走到电梯口就被张子伟带人拦住了。</p>
“冼伟查是吧，经人举报，我们怀疑你跟上个星期发生的一起藏粉桉有关，麻烦跟我们回去配合调查。”</p>
张子伟亮出证件，脸色没有任何波动，一副严谨的公事公办的口吻。</p>
“妈的！”冼伟查勃然大怒，没想到许洛还真这么干，指着张子伟咬牙切齿的低吼：“甘霖娘！你说是我干的就是我干的啊？你有什么依据！”</p>
世界上为什么会有许洛那么无聊而且无耻的人！难道以为这么干就能让他们认罪伏法？根本毫无意义呀！</p>
“没说是你干的，只是有人指证你而已，你现在要做的就是我们配合调查洗清你的嫌疑。”张子伟歪头露出个欠打的笑容挥了挥手，两个警员上前推着冼伟查两兄弟往审讯室走。</p>
冼伟查一边走着来时的路，一边用手指着张子伟：“王八蛋，我一定要投诉你，我现在就要投诉你！我要见你的上司，我要见调查科的人！”</p>
港岛的法律很宽容，在面对警方执法时，被执法人员不仅可以要求打电话，还可以投诉，或者要求换人。</p>
按照相关规定，警方不得拒绝。</p>
但……他们可以不遵守规定。</p>
“不许！”张子伟一把将他的手打开，笑容玩味的说道：“你现在又可以多投诉我一项罪名了，向内部调查科投诉我不许你投诉，至于怎么见到调查科的人，那就是你的问题了，你可以试试托梦，或者是心电感应？”</p>
许sir放了话，放开玩儿，玩儿到不想玩儿了再放他们走，有什么后果他一概承担，所以张子伟丝毫不惧。</p>
以前不敢违反警队条例，现在好不容易有机会了，当然得嗨个够啊。</p>
“你最好祈祷你千万不要落在我手里！”托尼停下脚步，转身盯着张子伟一字一句说道，眼中杀机密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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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爱一个人的眼神是藏不住的。</p>
“那当然会如你所愿。”张子伟耸耸肩，嬉皮笑脸的挑衅：“我张子伟有一百个罪名扣留你们24小时，甚至可以申请延长到48小时，而你们却拿我无可奈何，啧啧，想打我啊？有种你打啊，打了我就直接拘留你们！”</p>
看着目露嘲讽把脸凑到自己面前的张子伟，托尼硬了，拳头硬了，在他要动手的时候，冼伟查拦住了他。</p>
“不要上他的当。”冼伟查握住托尼的手，深吸一口气，强行将怒火压制下去，露出个笑容，故作无所谓的摊了摊手：“好啊，既然你们喜欢这么玩儿，那我就陪你们好了，反正这里有吃有喝，不用交房租，更不用担心被人追杀，我不知道多清闲呢。”</p>
他就不信这些条子还能比他们更清闲，倒要看看最后是谁先受不了。</p>
但很快冼伟查就发现是自己先受不了，他体验到了二战俘虏的待遇，马昊天只给他水喝不给他吃的，还不许他睡觉，让两个人24小时轮监他！</p>
在第二次被关进来的当天早上他还有力气跳舞挑衅那些警察，但如此两天过去，他就已经困得跳不动了。</p>
“来人！来人啊！让那个姓马的来见我！”冼伟查顶着黑眼圈砸门。</p>
几分钟后，马昊天推门而入，看着昏昏欲睡，满脸憔悴，嘴唇干裂的冼伟查问道：“怎么，要自首了吗？”</p>
“我……我要打电话，我用个情报给你们交换。”冼伟查都没敢说用这个情报换自己出去，因为他觉得这太奢侈了，该死的差老肯定不会同意。</p>
马昊天拖开椅子坐下，翘起二郎腿扬了扬下巴：“说说看什么情报。”</p>
本来就没指望靠这种手段能让他们认罪伏法，能得到个情报也不错。</p>
“你要先答应我，这个情报不会让你失望。”冼伟查在他对面坐下。</p>
“行，不就是打个电话吗，我答应你。”马昊天点了点头，听冼伟查的口气，这个情报已经让他心痒了。</p>
至于打电话，他也能猜到对方打电话是求救，但那又怎么样，只要处长和许洛不吩咐放人，谁来都不行。</p>
冼伟查吐出一口气，用手揉了揉脸使自己清醒一些，说道：“林山。”</p>
“林山？”马昊天眉头一挑，他没有听说过这个人，“他是干什么的？”</p>
冼伟查打着哈欠揉了揉眼睛，缓缓道来：“江湖人称阿山，表面是做进出口贸易，其实是个毒畈，他的货在港岛很少，多数是都散去国外，东南亚这一圈的小国都有他的货卖。”</p>
他为什么知道这些？</p>
因为他们和黑柴交易那批货就是吞的林山的，林山要运货去越南，他们三兄弟主动请缨，然后监守自盗。</p>
“有证据吗？”马昊天脸色已经严肃了起来，身体都不由自主坐直了。</p>
冼伟查嗤笑一声，有气无力的挥了挥手，“大哥，我有证据的话会只要求让我打个电话吗？我保证我说的都是真的，你们去查查就知道了。”</p>
他不怕林山报复，而且用给林山找麻烦的方式给自己换取一个打电话对外求救的机会，这无疑是很值的。</p>
“喏，你打吧。”马昊天将自己的大哥大丢给了他，接着扭头对张子伟说道：“你和阿秋去查查这个林山。”</p>
“嗯，好的。”张子伟起身离去。</p>
冼伟查迫不及待抓起电话拨通了一个号码，看了马昊天一眼，然后语速飞快的说道：“豹哥，我被条……被毒品调查科的阿sir缠住了，只要你帮忙，以后我们兄弟的命就是你的。”</p>
整个通话过程很短，也就十几秒左右他就将大哥大还给了马昊天，然后整个人瘫坐在椅子上，松了口气。</p>
“别高兴的太早了，还豹哥？都什么阿猫阿狗，你以为他能指挥动许sir啊？”马昊天看见他这副表情，收起大哥大，冷嘲热讽的打击了一句。</p>
谁不知道许sir是李处长亲儿子？</p>
你说李文彬才是？你去问问李文彬本人，他自己都怀疑自己是捡的！</p>
但冼伟查显然是对这个豹哥很有信心，他撑起身子，一改先前妥协的态度，寒声道：“马sir，这几天的招待我记下了，日后我会报答你的。”</p>
毒品调查科这些该死的条子，不仅害死了他三弟，还逼着他以后要给别人卖命，此仇不报，他誓不为人！</p>
“好啊，我等你。”马昊天对冼伟查的威胁不以为意，起身走了出去。</p>
他还得赶着去吃席呢，上司大舅哥孩子满月，不知道就算了，但既然他已经知道了，不去的话不太合适。</p>
………………</p>
君豪大酒店22层宴会厅。</p>
此时人来人往，高朋满座，欢声笑语不断，好一派喜庆的热闹景象。</p>
毕竟黄丙耀高低是个总警司，而且又还是从基层一步步爬上来的，交友广泛，所以今天来的人是真不少。</p>
黄丙耀带着老婆热情的招呼前来的客人，而孩子就抱在他老婆怀里。</p>
“黄警司，恭喜恭喜。”</p>
“同喜同喜，自己找位置坐，千万不要客气，当到了自己家就行。”</p>
黄丙耀笑得合不拢嘴，突然看见雷蒙带着他一众曾经在西贡警署的老下属来了，连忙上前相迎：“老雷！”</p>
“黄sir，恭喜喜得贵子，让我们看看宝宝。”宋子杰，陈晋等人嘴里送着祝福，纷纷围着白丽看孩子，同时拿出自己准备好的红包交给了她。</p>
雷蒙也凑在其中，笑着伸手去逗小孩儿：“老黄，看这小家伙跟你长得多像，五官简直就是一个模子。”</p>
“雷sir，小孩子是这样，小时候丑一点不要紧，等长大了，长开了就好看了。”许洛带着芽子抵达时刚好听见这话，他便开口为孩子解释道。</p>
雷蒙等人纷纷忍俊不禁，听见这损人的话，不回头都知道是谁来了。</p>
黄丙耀脸一黑，把孩子从他老婆手里抢过去抱到了许洛面前：“看见没有，他招手了，问你要红包呢。”</p>
有了儿子，他就能光明正大问许洛要钱了，要到的钱还不是归他花？</p>
“送钱太肤浅了。”许洛怎么可能便宜黄丙耀，从怀里掏出一个纯金的长命锁：“来，姑父送你块大金子。”</p>
黄丙耀有种的话，就把自己送给他儿子的长命锁拿去卖了换钱花吧。</p>
许洛现在已经不缺钱了，但是跟大舅哥玩这种游戏是他的一大乐趣。</p>
“阿洛，这也太贵重了。”嫂子蹙着秀眉说道，但是脸上却笑容灿烂。</p>
“别人送这种重礼我能不收，但阿洛送的必须收，人家一片心意，不能寒他的心。”黄丙耀眼睛一亮，他生怕许洛反悔似的，伸手就要去接。</p>
“你是把我叫姑父吗？”许洛一把躲开他的手，然后小心翼翼的给孩子戴上，对黄丙耀挑眉：“你要是羡慕的话也叫我姑父，我给你买一条。”</p>
周围都是自己人，所以许洛开玩笑也没什么顾忌，当然，如果是在不熟的外人面前，他就很给老哥面子。</p>
“没大没小，少给这种玩笑！”黄丙耀脸一沉，拿出长辈架子，看着他一本正经的说道：“别有了几个臭钱就到处瞎得瑟，姑父，记住了吗？”</p>
雷蒙等人心中波澜不惊，脸上都是露出果然如此，不愧是你的表情。</p>
他们对黄丙耀太了解了，跟许洛碰到一起时，那两人堪称卧龙凤雏。</p>
“算你狠！”许洛竖起大拇指，逗弄着他怀中粉凋玉琢的孩子，指着黄丙耀说道：“以后可千万别跟你那不要脸的爹学，得向你姑父我学习。”</p>
“得了吧，你更不要脸。”芽子翻了个白眼无情拆台，众人一阵哄笑。</p>
“笑什么笑！都笑什么笑！”</p>
许洛面红耳赤，结结巴巴的说着读书人的事怎么能叫做不要脸之类的话，一时间周围充满了快活的气息。</p>
黄丙耀和白丽继续招呼客人，其他人各自找位置，许洛和雷蒙则是结伴向一桌全是警队高层的酒席走去。</p>
“唉。”雷蒙突然叹了口气。</p>
许洛好奇的问道：“怎么了？”</p>
“感慨啊，这才多久，你警衔都跟我一样了。”雷蒙摇了摇头，他上个月刚升了高级警司，不然现在还比许洛低一级，这就让他心里很复杂。</p>
许洛拍了拍他的肩膀，搂着他的脖子叹了口气表示：“我也不想那么优秀，我也想慢下来沉淀一下，但是没办法，老天爷抢着喂功劳给我！有时候我真羡慕你，一步一个脚印，不像我升级那么快，完全体验不到职场的艰辛和瓶颈，实在是太无趣了。”</p>
“老天爷也不怕你噎死。”听着这得瑟的话，雷蒙郁闷的翻了个白眼。</p>
“许警司，雷警司，你们两个勾肩搭背说什么悄悄话呢，赶紧过来喝酒啊，有什么话也说给我们听听。”</p>
“来了来了，今天我一个人干翻你们，不能喝的主动去小孩那桌。”</p>
随着职位的升迁，许洛跟这些警司也都熟悉了，因为经常会聚会，一起喝喝酒，钓钓鱼，打打牌之类的。</p>
眼见宾客来得差不多了，黄丙耀拿着一个麦克风开始致词感谢：“大家该吃吃，该喝喝，别管我，我就随便说两句，感谢各位能在百忙之中抽出时间来参加我儿子的满月酒……”</p>
“不好意思，黄sir，来迟了，我来迟了啊！”就在此时，一个西装革履，头发灰白参杂，留着圈胡茬的中年人脸上挂着歉意的笑容走了进来。</p>
在他身后还跟着两个青年，一个短发，一个长发，手里都提着礼盒。</p>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他身上。</p>
“这人是谁啊？”许洛低声问道。</p>
雷蒙低声介绍道：“飞豹集团董事长林豹，是挺知名的企业家，但风评不怎么好，不知道他怎么会来。”</p>
“好土的公司名，知名吗？我都没听说过。”许洛自言自语的说道。</p>
雷蒙：“会不会是你孤陋寡闻？”</p>
“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p>
黄丙耀脸色有些不对劲，丢下话筒走了过去，鉴于今天是自己儿子的满月酒，他说话很客气：“林董，今天这里不欢迎你，还麻烦你离开。”</p>
不客气的话那就是恶语相向了。</p>
“黄sir，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我一番好心特意前来祝贺，哪有把客人往门外赶的道理？”面对黄丙耀不欢迎的态度，林豹丝毫不恼，笑呵呵的说了一句，然后从保镖手里接过两个礼盒：“罢了，这饭可以不吃，但这礼总得收吧，黄sir，这是我给孩子准备的一点心意，你可不要嫌弃啊。”</p>
“不必了，林董，我受可不起这大礼，请你拿着离开。”黄丙耀没有伸手去接，语气生硬的回绝了对方。</p>
连续两番热脸贴冷屁股，林豹脸色也沉了下来：“黄sir，我好歹也是本港知名的企业家，我给你面子，但你却不给我面子，有些过分了吧。”</p>
许洛看见这一幕微微皱眉，大舅哥和林豹间好像有他不知道的故事。</p>
“黄sir，林董一番好意你就收下吧，你这样也不是待客之道啊。”蔡元祺突然开口语气温和的说了一句。</p>
他是今天到场中职务最高的。</p>
“是啊黄警司，今天是你家大喜的日子，何必把贵客拒之门外呢。”</p>
“林董每年给我们警队可是捐了不少钱啊，你这么搞不太合适……”</p>
随着蔡元祺开口后，又是几名警司出声劝说，看起来都和林豹相熟。</p>
“各位不必再劝了。”黄丙耀回头说了一句，又看向林豹：“林董，我跟你不是一路人，麻烦你请回吧。”</p>
这些人根本都不知道他和林豹之间的事具体是什么就在瞎几把劝，就上下嘴皮子一碰，站着说话不腰疼。</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