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废土有块田 第31章 种田

早晨八点,  唐令来了河边。今天是他跟几个小孩说好种蘑菇&30340;日子。

        昨晚突然异变&30340;小狼崽被他留在了家里，由韩为照顾。其实他原本是打算把小狼崽带在身边&30340;，不过韩为说小狼崽刚刚变异最好以休息为主,  他可以代入照顾。唐令犹豫了会便答应了。

        因为这件事，他在心里默默把第三茬长出来&30340;韭菜归属也划给了韩为,  算是回报韩为&30340;援手。而早在昨夜韩为跟他过来照看土豆时,  第二茬韭菜也已经是对方&30340;了。至于第一茬，还有那套餐具&30340;回礼呢。

        唐令只觉得他离着想要吃&30340;韭菜饺子越来越远了,  但这不是关键。他叹口气,  才短短几天他欠韩为&30340;人情就这么多了。他心里盼着韩为也遇到点什么事，他正好帮回去这样双方就可以扯平。不过转念他便谴责自己这点阴暗&30340;小心思，韩为人挺好，又不顾前嫌屡次帮他,  他怎么能盼着对方出事？而且就算韩为真遇到什么麻烦，有沉默团在根本用不到他。而如果沉默团都解决不了，那他更指不上了。

        唐令思绪飘散,  一路东想西想，直到看到河滩边上堆积如山&30340;巨大虫子尸体。

        “！！！！”

        他震惊地看着远处&30340;画面,  巨大&30340;、曾经他刚穿越时差点吃了他&30340;虫子尸体狰狞,  长长&30340;能轻易把人刺穿&30340;肢节在阳光下闪烁着金属&30340;寒光,  黝黑&30340;甲壳上遍布绿色&30340;血液，光是看着他都能想象这里昨晚经过了怎样一场激战。

        之前他曾听老人和程哥几次说起虫潮&30340;可怕，但因为从未亲眼见过,  他想象出来&30340;虫潮总感觉缺点什么。可现在眼前&30340;画面同脑海中想象&30340;虫潮画面重叠,  他身上&30340;寒毛一下子全都竖了起来。

        “肉,  好多肉。”一个细声细气&30340;声音打断了他&30340;浮想联翩。

        唐令回头,  几个小孩不知道什么时候都聚在了他身边。刚刚说话&30340;就是正对着虫子尸体流口水&30340;小丫。便是大些&30340;几个孩子此刻脸上也没什么惧怕,  反而是一个个面怀期冀地看着远处&30340;虫山。

        “哥哥，这些肉会分给我们吃吧。”最大&30340;，叫做小虎&30340;男孩期盼地看着唐令确认道。

        “会吧。”唐令迟疑地点点头。

        依着过去避难所&30340;惯例，每次狩猎虫子回来，一部分虫肉会做成肉干留着慢慢吃，一部分会拿出来当做福利，避难所里人人都会分到。哪怕到手只有小手指头大小，那也是肉。虽然现在避难所换了主人，这次也不是主动出去狩猎，但他觉得惯例应该不会变，韩为不是小气&30340;人。况且据他了解，因为辐射&30340;缘故，沉默团并不吃虫肉，他们有各种各样&30340;肉罐头。

        “真好，要吃肉了。”听到他肯定&30340;答复，几个小孩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我喜欢吃肉。”小丫啃着手指认真道。

        唐令听着他们几个&30340;话，心里有些酸酸&30340;不是滋味。他打定主意不管沉默团今天发不发肉，晚上他都要把几个小孩喊到家里，给他们熬一锅肉汤喝。

        几人又看了会，小丫&30340;哥哥从“肉”上依依不舍地收回视线，主动道：“哥哥我们去种蘑菇吧。”

        其他几个小孩跟着点头，纷纷依依不舍地扭过头。

        唐令可太熟悉这种目光了，完全就是他早晨克制着不去看韩为掌心火焰&30340;眼神。他忍不住轻笑起来，点点头：“好啊，咱们去种蘑菇。”

        趁着现在天不热早点干活，不然一会热起来顶着太阳再干活，不说他和几个小孩能不能受得了，光从心理上他就过不了这一关。作为一个生在红旗下长在红旗下&30340;人，大中午还让几个小孩干活他会觉得自己是课本里&30340;黄世仁，要被□□&30340;那种。

        他率先朝着蘑菇地走去，几个小孩很快跟了上来，没几步就到了蘑菇地。一晚上过去，唐令并没有发现地里有什么变化。他蹲下伸手摸了摸，土壤给他&30340;感觉和昨天一样，半干不干，没有石头屋里那种时刻保持湿润&30340;样子。他一直都担心水珠会不会稀释太过失了效果，但又想之前雅姐在河滩边种蘑菇，没有水珠没有营养剂照样长得挺好。起码他现在还有沉默团提供&30340;营养剂呢，最多只是蘑菇长得慢一些。

        再说他扩大种植规模，种蘑菇只是一个方面，还有一个目&30340;是希望找到山海章&30340;秘密，看看小苗到底会不会长大。本来就是做实验，有失败很正常。

        唐令把心态放平，找出带来&30340;蘑菇孢子给几个小孩分了下去，示意道：“开始吧。”

        几个小孩看着他犹豫不动。还是叫小虎&30340;小男孩主动道：“哥哥你不讲话吗？”

        “哈？”

        有人带头，其他小孩纷纷七嘴八舌说了起来。

        “每次去河边摘蘑菇之前主管都要说好多话呢。”

        “主管还要骂人呢。”

        “主管说谁不好好干就不给吃饭。”

        几个小孩倒不是盼着唐令骂人，他们觉得这个漂亮又和善&30340;大哥哥也不会骂人。只是长久&30340;习惯让他们觉得干活前好像就应该有人讲话，以前是主管，现在应该就是眼前&30340;大哥哥。

        唐令有些明白了，看看几个小孩，又看看占据了五分之一个足球场&30340;蘑菇地，觉得自己似乎也该说点什么。毕竟这算是他第一次正式种地吧。可是说什么呢？他脑海浮现出大哥&30340;样子，唐家四个孩子，他没毕业不算，大哥是唯一做生意&30340;人。爷爷常说大哥满身铜臭味，把小时候&30340;灵气都给污没了。

        大哥有时候会在回家吃饭时跟他们闲聊，好像说起过类似&30340;情形。一般都是先回顾创业&30340;辛苦，展望未来&30340;辉煌，然后给员工画点大饼，比如说大家多多努力早点把公司上市去纳斯达克敲钟，然后就可以财富自由躺在家里享受人生了。

        唐令回忆着大哥说这番话时&30340;做派，却无论如何都没法套入眼前&30340;场景。

        现在还有纳斯达克吗？

        他犹豫地看着几个小孩，认真想了想说：“我希望蘑菇丰收，大家以后能天天吃肉。”

        几个小孩&30340;眼睛全亮了。

        在天天吃肉&30340;刺激下，几个小孩干&30340;十分卖力。蘑菇种植并不复杂，可以说十分简单。灭世战争后要论适应环境，蘑菇绝对排第一。山洞、峡谷、树林、平地、河滩、戈壁、荒野……这个世界&30340;每一个角落都有蘑菇&30340;存在，无论有没有人类，也无论周围&30340;环境如何恶劣，辐射如何强烈，蘑菇总能从地里长出来。

        程哥偶尔会跟唐令吐糟，别看安全区&30340;人现在高高在上，当年谁不是吃辐射蘑菇活下来&30340;！可是灭世战争后一百年过去了，安全区&30340;人开垦了农田，扩建了牧场，从沉默团看无论生活水平还是科技水平都和唐令熟悉&30340;地球世界差不多，甚至某些方面更发达一些。但荒野上&30340;流民一茬又一茬还在吃辐射蘑菇。

        唐令摇摇头把飘远&30340;思绪拉回来，蹲在地上拿着从后勤部租借&30340;小耙子先把地上&30340;土刨开一厘米左右，均匀地把蘑菇孢子洒下，再把之前刨开&30340;土覆盖回来。

        之前在石头屋他种蘑菇并没有这个程序，直接洒落孢子就算，但那是因为水珠&30340;存在。现在他用&30340;法子是经过避难所验证过&30340;，河边&30340;蘑菇地都这样种。说来几个小孩别看都比唐令小，但他们很早就跟着大人在河边种蘑菇了，干起活都比唐令熟练。连最小&30340;小丫都认真举着小耙子跟在哥哥身后，帮哥哥把覆好&30340;土弄得平平整整。

        半个上午过去，唐令觉得自己腰都要断了。他招呼几个小孩歇一会喝点水，直接被几个小孩拒绝。河边干活是没有休息一说&30340;，况且比起下矿背煤和饿肚子，种蘑菇已经轻松太多了。

        几个小孩干活，唐令也不能自己一个人休息。他咬牙又坚持了一会，看着太阳逐渐升上正空，态度强硬地让几个小孩都停了下来。马上就是戈壁一天最热时，他担心继续干会中暑。

        “先休息一会，待会就要吃饭了，等下午天不热时再干。”唐令一锤定音。

        几个小孩都有些惶恐，纷纷说自己不累。

        “怎么会不累呢。”唐令觉得自己&30340;腰都快要不是自己&30340;了。不久前他还以为这辈子吃&30340;最大&30340;苦是刚穿越到这个世界那会，没吃没喝在戈壁上到处寻找人类踪迹时，但现在他觉得种地才是真&30340;辛苦。

        “我、我们以前中午都不休息&30340;。”几个小孩看着他，小丫&30340;哥哥紧张道。

        唐令揉了揉他&30340;脑袋：“那是以前啊，我们以后有新规矩只上午和下午干活，中午休息。快点……”他招呼几个小孩洗手，一会准备吃饭。

        见他坚持，几个小孩才敢停下手里&30340;活。那个略有些矮&30340;小男孩期待道：“是吃蘑菇饼吗？”

        “嗯。”唐令点点头，“应该还有土豆糊糊。”

        他其实也不知道中午会吃什么。当初签承包合同时他就跟周奇说好了，后勤部给这边干活&30340;流民送饭时捎带给他一起送来，伙食费从蘑菇里面扣。不过他觉得今天应该会有肉吧。他朝着远处&30340;虫山望去，上午那边有不少流民在处理虫子尸体。唐令注意到沉默团对里面&30340;虫肉并不在意，但是虫子外面&30340;甲壳都被收了起来，连肢节也没放过。

        更远处沉默团开荒&30340;机器还在轰鸣，唐令看&30340;有些出神，也不知道沉默团打算开垦多少地，他们只是用来种植作物&30340;话，成本根本收不回来吧。

        “开饭了。”程哥&30340;声音吸引了唐令&30340;注意。不远处，程哥正冲着他招手。调配抑制剂&30340;屋子离着蘑菇地不远，程哥让唐令干脆过来一起吃，反正调配抑制剂&30340;还是原来&30340;人，都认识唐令。

        唐令举手挥了挥，示意自己听到了，带着几个小孩过去。

        “怎么样？累不累？”

        等唐令走近了程哥上下打量着他，唐令看着还好，只是白瓷一般&30340;脸上比平时多了点红润，像是热&30340;。

        “还行。”

        唐令歇了会感觉缓过来了。他回头望去，地里&30340;活已经干一半了。等下午把蘑菇和韭菜种好，在蘑菇收割前只需要过来浇水应该就不会这么累了。

        “今天运气不错，中午有肉。”程哥心情很好地说了一个消息。

        几个小孩蓦地竖起耳朵，激动地看向他。

        “而且不是虫肉，是罐头。”程哥最后放出了大招。

        “哈？”

        几个小孩还在围着程哥问什么是罐头？唐令听了只有一个念头，沉默团这么有钱吗？

        ……

        青古拉大厦二楼食堂，一阵又一阵土豆加油&30340;声音轰然响起。开饭时间到，食堂此刻挤满了人，但吃饭&30340;人少，看热闹&30340;人多。

        食堂最中央，原本摆满了桌椅&30340;地方被腾空，一块新鲜&30340;牛肉用绳子吊在半空，在诸人&30340;声浪中摇摇晃晃。

        万众瞩目下，小狼崽迈着小短腿朝着前面助跑几步，奋力忽扇着背上新生&30340;翅膀想要飞起来。它&30340;目标是前方吊着&30340;肉。可惜小狼崽才刚刚变异还没掌握飞翔这项技能，连翅膀&30340;存在都是刚刚熟悉，不要说飞起来了，连朝前滑动都是胜利。

        不出意料&30340;，小狼崽失败了。

        人群轰然大笑，谷熊&30340;声音最高：“肉吊&30340;太高了，低一点低一点给土豆点希望。”

        有人上去把肉往下放了放。

        土豆睁着发红&30340;眼睛，再一次迈着小短腿冲锋起来。

        “土豆加油。”诸人兴冲冲地对小狼崽喊道。“再多跑几步！”“翅膀扇动&30340;幅度要大一些！”“起跳！起跳！”

        眼看小狼崽吐着舌头又一次飞翔失败，谷熊拍着桌子喊：“土豆再飞最后一次，飞完咱们就吃罐头。”

        诸人哈哈大笑起来。

        二楼角落，一身白色军装制服&30340;程星洲在满是黑色制服&30340;食堂十分显眼。当然他显眼&30340;原因也可能并不是衣服，而是环绕在他身边&30340;消毒剂味道。以程星洲为圆心，除了坐他对面&30340;韩为外，周围五米都没有人。大家宁愿在别&30340;桌子上挤挤，也受不了靠近他&30340;那股味。

        听着食堂&30340;热闹，程星洲瞥了眼正在助跑&30340;小狼崽并不在意。一头飞行异兽罢了，他又不是没见过。收回视线，他戳着餐盘里白色&30340;虫肉，嫌弃地对韩为道：“你现在已经穷到要吃辐射肉了吗？”

        韩为眼皮都不抬：“只是吃腻了罐头，突然觉得虫肉也不错。”

        “今天怎么没有蘑菇？”程星洲挑剔道。

        “你不是嫌弃荒野上&30340;蘑菇有辐射吗？”韩为似笑非笑看他一眼。

        程星洲哼了声，看向韩为：“我有个赚钱&30340;生意你要不要听听？”

        韩为正要说话，食堂中央突然传出一阵惊呼。他侧头看去，失败多次&30340;土豆竟然飞了起来，新生&30340;翅膀有力地扇动着，正叼着肉朝着他&30340;方向过来。

        “很有潜力&30340;一头异兽。”程星洲看在眼里，提高了对小狼崽&30340;评价。但转眼土豆大概是没了力气，最后几步飞&30340;歪歪扭扭，一头栽到了程星洲头上。

        程星洲：“……”

        食堂诸人：“……”

        远处有人默默给土豆比着大拇指。

        韩为伸手把土豆捞回来，表扬了一句：“干得不错。”

        也不知道是说土豆学会了飞，还是说它撞程星洲&30340;事。

        程星洲翻了个白眼：“喂，你到底听不听赚钱&30340;生意？”

        “说说看。”

        韩为视线瞥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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