库来等那渔夫走远,来到那堆碎石旁。却见碎石堆中一汪黑乎乎、粘乎乎的液体。库来蹲下,用鼻子闻了闻,并不好闻。
库来心中好奇,遂远远地跟着那个渔民。
跟了里许,前面树木掩映中有两间木屋。那渔民来到屋前,屋前有一小土坑,边上垒着几块石头,石旁放了一口装水的铁锅。那渔民将桶里的“黑水”往坑里倒了些,然后将铁锅放在了石上。渔民打火点着了纸媒,将纸媒扔进小坑里,“呼”地一下那“黑水”燃烧起来。渔民拍了拍手,直起身子,进木屋去了。
库来躲在一株大树后,将这一切看得清清楚楚。噢,原来那黑水竟有这般作用,那应该叫它黑油了。
库来回到了大营,毛海峰知道他回来了,也没问他出去一趟弄了个啥,库来也就没有说,只叫了几十兵士提了木桶跟他而来。
库来带兵士提了几十桶黑油回来,派人在南营外二百米处挖了三个坑,将黑油倒进里面,晚上点着,竟风吹更旺、细雨不灭,赛过火箭、灯笼百倍。只油完让兵士去添罢了。
一晃又两月过去,因了六脉的难找,同样的生活,小乔竟不觉其慢,原先学经书中练气心法,他一心想求了解其全意,到现在练奇经之六脉,发现其中错综相连,非是几遍、几十遍就能顺畅行经于来回,于是专注于一脉完全达到不分不岔、顺畅于一周才寻找第二脉。到现在于六脉中只冲脉、带脉二脉已了然于心。
木箩只剩最后的空箩了,其实小乔已练得于上能跑几圈,但与经书所说轻身行于人十圈、且最多轻微晃动还达不到。
小乔吸气,长呼。纵身上了木箩,心无杂念,轻身迅疾而跑,一圈、二圈......七圈......
不要多想,一多想身沉箩就翻,小乔前面已知,虽不知是何原因,但这是他的经验。
八圈、九圈、十圈.......
小乔心无杂念,再不数圈,只顺着箩边轻身疾奔.......不知跑了多少圈,直到身上冒汗、呼吸渐急重。
小乔知道再跑木箩就要倾斜,他已经能感觉到脚下的轻微变化,他一声啸叫,飞步跳下木箩,转身,飞起一脚踢在木箩上。那木箩厚实、箍得紧紧的一块木板竟应声而碎、脱箍片片飞出。
小乔愣了,不可思议地看了一下自己的脚。
不疼、不麻、不可思议。
或许等会儿才会痛吧?小乔想。笑了。
其实他刚才急奔半晌,引得那点真气在丹田内乱冲乱撞,他发力,竟无意引导真气顺冲脉直到右足,故有此威力。只是小乔不是有力引导,他自也不明白是何原因。
小乔飞起的那一脚不是发泄对昔日苦练的不满,而是对未知世界的憧憬和兴奋。
他对自己说过,练成了木箩方可出去——可以出去游历一番喽!
摸摸身上,身上只有二十几文。没有钱忍饥挨饿的滋味小乔的印象太深刻了。现在大了,要讲究面子,再不能做问人讨要的事儿了。
找先生“要”。
要多少呢?
十两就行了。先生也挺清贫,还要接济人口众多的家里。
小乔确是行动上的“巨人”,说走就走,当夜就打好了包袱,也没什么可带的,只带了两身衣物、还有几个饼子——没办法,先生灶间只有这几个饼子。
待鸡叫头遍,小乔一骨碌就爬了起来。
人身体的生物钟就是神奇,小乔想的是鸡叫头遍起,平时又不是这时辰起,只怕会错过,谁知心中念着这时辰,竟真的在这时辰被体内的生物钟叫醒了。
他选这时辰起,是因为这时辰是人睡觉最香的时辰,再者“办完了事”,走上不到半个时辰天就可亮。
小乔轻步走进了学堂,先生卧房在学堂东侧屋。他轻轻推开了先生的卧房门,听得先生鼻息正重,轻步走到了先生床前。
小乔站立了一会儿,眼睛适应了先生卧房的暗,依稀看出来先生的轮廓,来到先生头前,伸出了手——
小乔要干什么?难道要做大逆不道之事?不是,小乔不过是想到先生这里“拿”上十两银子,暗夜里乱翻岂不是要惊醒先生,所以小乔要先点了先生的睡穴,才好慢慢寻找。
睡穴的位置他已问过“王郎中”。
小乔伸手对准先生耳垂下用力点去,先生一下被点醒,惊呼一声“是何人”坐了起来。
小乔一时尴尬万分,忙说:“是我......是我......推醒你的......”
先生问:“乔真?乔真你不睡觉,却来叫醒我何事?”
“那个......这样......我昨日在镇上碰到一个乞丐,一看竟是我的一个远方表叔,才知家乡年景不好,肚子都吃不饱,知道东面这边风调雨顺,遂一路乞讨而来,我一见自然同情万分,但先生知道,我身上只有几文钱,便全都给了他。到了昨晚,想着表叔的事儿,翻来覆去一夜睡不好,想着他这样乞讨总不是个事儿,年景不好需等一年,不做个什么小营生靠乞讨怎么养活得了一对儿女,于是我就想,等天亮了问先生借上十两银子,等我师傅回来,自然会还先生,救人于难中,自会得菩萨保佑,更何况又是自家亲戚。所以等鸡一叫,我就忙翻身起来,来叫先生......”
小乔初始磕绊,到后来越说越顺,口沫横飞,竟连自己都有些信了。
先生听完,点了点头,“噢”了一声,挥手道:“先睡!”
回到自已房中,先收了桌上留给先生的书信。
小乔还想不通,自己明明用力点了先生的睡穴,为何先生不但未昏,反倒惊醒了呢?
其实他不知,他于别的经脉都还未知,怎会能在瞬息间引真气到手指,只不过用得是外力罢了,一根手指的外力能有多大?
小乔又想起昨日踢那木箩的飞起一脚,竟是如何的“威赫”,到现在脚也不痛不肿,细细品来,昨日起脚时能觉得体内那点儿真气顺冲脉直冲到脚部,难道?
对啊!真气就是这样用的,要不然要它作甚?!
哈哈!
小乔因戳先生失误,倒自懂了真气的作用。
天亮,先生叫来了小乔:“乔真,今日你到镇上将你那表叔叫来,我自会资助于他。”
“好嘞!”小乔答应着,心内却暗暗叫苦,转身就往外走。
“站住!”先生叫住了他:“中午下学再去!”
中午下了学,小乔出了学堂。心中想,到哪里去找这个“表叔”去?
又一想,心中有了主意。若能找到一个乞丐,让他冒充表叔,岂不是交了差得了银两;万一找不到乞丐,只给先生说“表叔”去别地乞讨去了,只是这样就无银两可得了。
在七里营转了一圈,乞丐倒是有一个,却是一个须发皆白的年老乞丐。
小乔想,这哪里“表叔”,倒做得“叔爷”。
又转了一圈,莫说符合条件的,再找一个都没有。
无奈,小乔来到老乞丐面前。
那老乞丐正坐在树荫下敞衣捉蚤。
小乔伸手到怀里,捏成拳头出来。
“喂,老叫花子!”
老叫花子抬起头,睁着糊着眼屎、老眼昏花的眼睛看着面前的少年。
小乔将拳头放低,慢慢地张开,里面是二十文铜钱。
老乞丐的眼睛慢慢亮了。
小乔说:“帮我做一件事,这钱就归你了!”
老乞丐连连点头。
小乔说:“跟我去见一个人,只说你是我表叔,知我是嵊县乔王堡人就行了,再什么都不用说,完了,这些钱就是你的了!”
老乞丐说:“你......再说一遍,我......没有听懂。”
小乔说:“走走走,路上给你再说。”
他又想起什么,道:“不过有个条件,钱给你后你要马上离开七里营!”
老乞丐想了想,点了点头。
到了学堂,引老乞丐见了先生。
先生倒先行了礼,然后道:“不想天道年景如此,竟让老者沦落如此境地。”
老乞丐吱吱唔唔说:“我......是他表叔。”
先生说:“老者怕已近古稀,和乔真怎会差如此年岁?”
小乔忙说:“噢,是我辈份大。”
先生点了点头,道:“噢,这也是常有之事。”
他又道:“既是学生亲眷,我已做了便饭,不妨同餐。”
那老乞丐一听有饭,眼睛又放了亮。
小乔忙说:“先生,我刚给他买了几个馒头,他吃得饱饱的,只想早点儿回家呢。”
先生说:“这样啊,请稍等。”
先生起身进了里屋,不大一会儿拿了一锭银子出来。
先生说:“老者,拿了银子回去,偌大年纪也不要自做营生了,叫儿女做个小营生,度过这年景,待来年定会五谷齐丰。”
说罢,将银子递与老乞丐。
老乞丐忙伸手接了银子,紧紧抱了银子,顺凳溜到地上,就给先生叩头。
先生忙扶住了他:“老者快快请起,不必如此,你长我许多,可要折杀我了!”
先生扶老乞丐起来。
小乔一扯老乞丐的袖:“表叔,咱们走吧,趁现在是中午,还能多赶些路。”
小乔扯了老乞丐往外走。老乞丐边走边握着银子频频回头、双手合什向先生作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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