鳌人枭与火老再九界龙塔内聊得正欢,土屋外的歪脖子树上,南宫子墨却是难以入眠。
右手摘掉了脸上的那本君子论,左手上的戒指银芒一闪,一个五寸高的巨大葫芦出现在手中,南宫子墨将葫芦托在掌心,来回晃了晃,听见里面美酒撞壁砸出的酒花声响,再看了看右手上的君子论。
“哗啦!”一声,君子论被甩到了空中,散落的数片书页迎风飘扬,这已经不知道是自己扯坏的第几本《君子论》,不过美酒在手,谁还有心思去理会什么君子大道?
“砰!”的扒开瓶塞,这蛮族特有的南蛮烈酒带着刺鼻的酒香扑面而来,南宫子墨捧起巨大的葫芦狠狠的灌上一口,仿佛烈火入喉一般,每一寸的咽喉都留下了灼热的痕迹,液体一路流至下腹,顿时丹田处有一股烈火熊熊的感觉。
“痛快!”
破落书生也不顾口中溢出的酒水,任由其流下沾湿自己的衣角,抹了抹嘴,仿佛要将这一天里所有的不痛快全部都让胸中的烈火燃尽。
十年!十年里南宫子墨经历了无数次的大起大落,二十一亿金币的身价让他遇到一千三百八十二次的围剿,其中有江湖上自持高深的独行游侠,有天穹皇室专门为自己成立的秘密暗杀机构,更有江湖上各大门派实力的接踵围堵。可是在经历了无数次的生死风雨后,南宫子墨依旧有些无法承受仅仅今日一天的几次大起大落。
这位天穹皇帝每次噩梦中的主角,向鳌人枭的土方看了一眼,微醺的眼神闪过迷离。
“这鳌人枭……到底是怎样个人?”
自认为读遍了南宫帝国所有藏书、十年阅遍天下人的南宫子墨,心里都没有一个肯定的答案。
身怀三种宿魂却默默无闻,行事极其低调,否则那天穹帝国早就用几万的暴戟大军将鳌人枭护住,哪里还轮得到自己这个南宫余孽近身半步?诡异的功法竟然能够改变灵力颜色,竟然连自己这纵横江湖数十年的老麻雀都着了道。
这时,南宫子墨一撇嘴,冷眼瞄了一下一旁的虚空,哼道:“老不死的,既然来了,何必再躲?”
夜空突然静了两秒后,武老瘦小佝偻的身影披着一件大袍,手里还是捧着热腾腾的茶杯,轻点在歪脖子树的枝杈上。
现身后,武老品了口茶,感叹:“竟然能够看出我的踪迹,十年,你修为精进了不少啊……”
两人在十年前的一战后,一败走一重伤,一亡国逃亡一隐姓埋名,可谓是谁也没捞着什么好,在某个时期几乎都将对方列为自己必杀的名单之内,可是十年后的今日,却同在一棵歪脖子树上喝酒品茶。
“一流之下,我为尊!”南宫子墨狠狠灌了口南蛮烈酒,豪放道。
言外之意,如今你武子胥已经跌落到半步一流,根本不可能是我血君子的对手!
不过武老似乎是不想纠结这个问题,沉默了片刻,问道:“还想复国?”
葫芦内美酒冷不丁一荡,发出一阵“哗啦”的声音,南宫子墨已经微醉,眯眼道:“不仅复国,还要复仇!”
迷离眼神逐渐变得清晰起来,南宫子墨缓缓咬牙道出:“皇帝老儿,墨天吼,早晚有一天,我会取其项上人头!”
天下想要杀天穹皇帝与墨天吼的人不计其数,可是有能力杀的人,却是一只手就能数的过来,而南宫子墨,却恰巧即是想要杀人,又能够杀人的人。
修为极高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则是当他认定一件事并且发起疯来,绝对是无人能及。
血君子当年的一战,让天穹帝国武者在二流武者修为上,有了一段很长时间的断层!是要他血君子必杀之人,谁都没有把握活下去。
武老沉默片刻,似乎是觉得杯中茶水已经索然无味,微叹口气道:“复仇容易,复国……难啊……”
望了望唐染儿的二层小楼,武老的话似乎也多了起来,道:“如今天下没了南宫,三足鼎立之势已破,却有天穹、蛮族的双龙争锋,以长城为界,各自为政,常年小型交锋不断,可墨天吼帅暴戟大军死守虎牢关,让蛮族没有半分机会,并没有什么大型战争,长年累月的局部和平,没有了战争的损耗,已经让两国的不计其数的年轻天才们得以成长,唐染儿一柄真君子确实天赋绝伦,可你有信心她能争得过了天穹、蛮族的后起之秀?”
“蛮族轩辕淡然,天穹墨卫青,还有那大妖之森另一端的百越九族!你单凭你一个血君子?亦或是说……你舍得吗?!”武老语气逐渐变得锐利,句句诛心,继续道:“天穹以佛为国法,当真你靠着道家的那一套,还能翻身?”
蛮族神秘九皇子,天穹墨天吼之子墨卫青,远方的百越之地,佛教当道,道家势微,蛮族魔头林立,各家的扛鼎人物都已崭露头角……
大大小小的天才亦是源源不断,纷纷冲破两人的光环的笼罩,出现在世人眼前,各大宗门派别、中小学院,也皆是有着自己可以独当一面的青年一辈。
在这和平年代积攒出的天才青年茁壮成长的时期,他南宫子墨想要复国,更是难上加难。
南宫子墨又如何真的舍得让这南宫帝国唯一的血脉独自扛旗?
可复国,却是每一个南宫亡国臣民的夙愿!
只是武老不知道的是,此时的南宫子墨,已经将目光盯在了鳌人枭的身上,这个堪比两大天才甚至天赋超越了两大青年天才的人物。
“当真还想复国?”武老又问一遍。
这次南宫子墨回答的倒是没那么干脆,灌了口烈酒,开怀一笑:“复仇、复国,总要有个顺序,先复了仇,再谈复国的事!”
说罢,酒葫芦往空间戒指里一塞,又拿出一本崭新的《君子论》,随意翻开一页盖在脸上,醉醺醺的道出一句:
“不送!”
武老看了看散落了一地的君子论书页,难得放下往日的老儒严肃,带着几分调笑颤抖道:“果真是一柄伪君子啊……”
说罢,消失在夜空当中,独留血君子一人在这歪脖子树上继续纠结刚刚逃避的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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