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怎么样,海内我是一定要去的。”坚定的语气,是说给别人听的,但更是说给自己听的。说完神荼转身便想离开。
“你给我站住!”还没等神荼走远,神且立马出声制止。
听到声音,神荼身影一顿。二人就这样僵持着。
剑拔弩张的样子让神狱有些不忍。出声劝道“父亲!真相阿荼早晚会知道的。”
真相?神荼心中不免疑惑,到底还有什么事是自己不知道的。她急迫的转过身来。看着神且,想要向他求证。看父亲的样子。神荼知道,果然有事瞒着自己。
“父亲!难道你宁愿阿荼恨你,都不愿将真相说出来吗?”句句埋怨似泣了血一般扎在神且心头。
“阿荼啊!父亲这般做,也只是不想让你受伤!”神且口中轻叹,不知道该怎样向女儿解释。
低沉的声音,讲述着亘古久远的传说。“自开天辟地以来,神氏一族,由族长带领,生活在海外幽冥,族长一职,万年一轮。接任人选全由天定。被选之人只有历经一难,方可胜任族长之位。”
神狱、神莫脸上皆有难意。接下来的话他们已经不想再听了。
可是神荼却更加迷糊了。这神氏族长一事,自己是清楚的,难道这就是真相?
看着神荼那副不解的样子,神且接着说道“阿荼!你可知道你就是下一任族长。”
自己真是下一任族长?神荼说不出自己是什么心情。欣喜?失落?其实更多的是平静!可是却还是不理解,这跟不能去海内有什么关系?看神且的目光更是迷茫了。突然吗像是想到了什么。
“难道?”神荼问出了自己心中的疑惑。
“哎!你的难,就在海内!”
神且的话让神荼心中一颤,毕竟自己对神氏一族的劫难,还是有所了解的。
神氏一族,劫难分为三种,天罪、天裁、天罚。可以说,一项比一项凶险。只是其中,天罪、天裁,是神氏族人都会经历的劫。而天罚就只是对神氏族长了,并且,其凶险程度海内最甚。但是她却知道,这个绝不会成为自己去海内的阻碍。
“既然这样,这海内我就更应该去了!”神荼的语气中透露出几分坚决。
但却让神且气愤不已。“你知不知道,这海内的劫难,有多凶险!”
“我知道,是死劫!”轻飘飘的几个字,就像灌了铅的石头落在众人心上。
“你知道?我看你不知道!”神且气得满脸涨红,一时之间,找不到话来反驳她。
过了好久,才平复了心情,接着说道“阿荼,你可知道海内的劫,是没有任何法宝可以破的。再凶险,也只有自己受着。”
神且言语之间尽是无奈,“此去必是凶险万分啊!”
“就算再凶险,也是阿荼命里定的。我认了。”说到这里,神荼满眼泪光。“可是如果因为此劫!”看向神府面容凄切,顿了一会才接着说到。“兄长若渡不过这劫,我该怎么办?”
“父亲就让我去吧!”
神且这才真真的明白,恐怕是拦不住了。
三途川畔,只有神狱、神莫前来相送。
“阿荼出了这三途川,便是北海,此去凶险,定要万分当心!”神狱忧心地嘱咐道。
“对的阿荼,你一定要小心!”神莫也连连说到。
面对无法预知的未来,大家都没了说笑的心情,气氛变得十分的沉重。
“兄长不必太过担忧,父亲不也说了,只是可能历劫,这劫,降不降得下来,还不一定呢!”神荼想尽可能的消除他们的担忧。如此安慰到。
神莫也附和道“哈哈哈!对啊!说不定没有什么劫呢!”可被神狱白了一眼,立马噤了声。神荼见状,不禁失笑。
可见神狱那严肃的表情,立马也做严肃状。
“阿荼,你真的就不肯将法子说出来吗?”神狱问道。
反应了好大一会,神荼才明白过来。原来说的是那事啊!
“哥哥,那法子,我答应过别人,不说出去的。而且,那劫,我终究得过,不是吗?”神荼将原委娓娓道来。
只是看神狱的表情,显然并不买账。“话虽如此,但是我们一同去也好有个照应啊!”
神荼心想,这情谊自己记下了,只是更不能让他们知道了。
“不是说了嘛,这海内的难,任何法宝都是低不了的,只有我自己受着。再说了,兄长历劫,幽冥之境正是缺人之际。缺了你两,幽冥指不定会变成什么样呢!”
神荼说完,见二人皆不做声,长舒了口气。
与二人道了别,神荼顺三途川而上。过了好些时候,才到了北海之上。
三途川的水,一下子汇入北海。改了方向,向东流去。环绕在北荒之外。神荼一路向北,朝北荒赶去。
只是还没到北荒,空气中便弥漫着灼热之感。就连脚下的海水,都冒着热气。远远看着北荒,强烈的阳光,晃得神荼双眼一暗。
终于到了陆地,长时间赶路,加上这阳光,神荼只觉脚下一软,差点就要向地上栽去。缓了好一会才向内陆走去。
神氏一族,体质早已和上神无异。但在这走着,神荼却只觉得口干舌燥,自己已经多久没有这种感觉了。不过也更加奇怪了,这究竟发生了什么。
视线可见之处,就别提人了,那可以说是寸草不生。比冥界还不如。
想来想去,现如今也只有先离开这个地方。
只是这刚迈开步子,脚下踢到了什么东西。神荼会头一看,吓了一跳。这地上怎么躺了个孩子!灰扑扑的小脸早已看不清容貌,一动不动的,也不知道还是不是活的。
神荼本想不加理会,可不料,刚一转身,裙摆便被什么扯住,再也迈不开步。回头一看,那孩童依然紧闭着双眼,只是那手中郝然攥着的,是神荼的裙角。
用力的扯了扯裙摆,只是没想到,却越攥越紧了。他就像是一名溺水的人,而此时神荼的裙摆,就是他的浮木。
神荼嘴角一瘪,“这小子,力气还挺大!”
实在没有办法,神荼只得低身查看。
只是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就知道了其中的厉害。
一身的伤,神力如此强悍,分明就是上古神祗所伤,现如今古神可就那么几位,虽然不曾惧怕,但也不想与之有什么牵扯。可这力量,分明就属于神氏一族。
看他的眼神也多了几分探究。自言自语到“你到底是什么人?”
此时,神荼心中有了思量。有神氏一族灵力护体,与之必有渊源。这伤自己也不是不能救。
想到这里,心中一横。以灵力为其疗伤。
只是须臾之间,神荼便意识到事情有些不对劲。除了这两种力量,在他体内,似乎还有第三种。
这个发现,让神荼迟疑了。
哪怕是神识再强大,三种灵力在体内乱窜,也能让人魂魄尽散。可眼前这人,明明是孩童模样,就连修为,也不过是散仙一类。可却能容纳三种力量!
只是为时已晚。神荼发现有一股力量,在拉扯着自己,灵力不受控制的为其疗伤。
神识之海在慢慢干涸。难道这刚到海内,就要丧命了?
双眼越来越模糊,身体开始不能动弹,之后,慢慢的就没了知觉。不禁想到,自己这是死了吗?自己死了也会跟他们一样,顺着无尽海水到幽冥?
用尽了全力,可眼睛还是睁不开。果然是死了?
就在绝望之际,眼前的光越来越强烈、越来越刺目。睁开眼的时候,满目都积聚着泪水。是绝后余生的喜悦?神荼看了看这光,摇摇头,声音毫无波澜。“这光实在太刺眼了!”
可偏偏就是这光!伸出手去,想要抓住什么。指尖的温热流转到眼角,如花的笑靥让人心中一颤。
“咳咳!”听到一阵轻咳,目光才顺着声音看过去。
床边,一白色身影背身而立。看到这身影,无端的竟然有种想要亲近的想法。
想到这里,神荼一惊。也不知是敌是友,自己居然有那么危险的念头。瞬间,运起周身灵力。
可周身出现的灵力,只是一星一点。恐慌的情绪开始蔓延。神荼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将仅剩的一丝灵力运入神识之海。往日充裕的识海,现在却像干涸的枯井。
看着那道白色的身影,心中又多了几分防备。心中不由想到“难道是他搞的鬼?”
一道红色的灵力从神识之海游出,环走于周身最后于掌心而出。最后,手中郝然是一道红色刀刃。
“什么人?”神荼轻喝出声。
白色身影这才转过身来。逆光看过去。只见那人,面如中秋之月,眉若墨泼之画。那目,仿佛秋波一般。含笑的看着神荼。
他的面貌,让神荼一愣,甚至手中的光刃都暗了暗。但一瞬间又回了过神。
看见她这般模样,男子似乎想到了什么。眸子里的笑意更深了几分。
“你终于回来了!”
“什么?”毫无逻辑的话,让神荼更添了几分防备。
“没什么!我只是说,姑娘如此眼熟。我们是不是在哪见过?”明明是一个如玉如圭的翩翩公子。此刻挂的笑却偏偏像个无赖。
可越是这样越让人觉得奇怪。
“不要跟我打马虎眼,你到底是谁?我又为什么会在这里?”一连串的质问像炮弹一般连番发出。
男子口中发出一阵轻笑。没有回答反而走上前来。
他的此番举动,将神荼吓了一跳。整个人就像斗鸡一般。灵力化为刀刃直向那人面门而去。
不料那人没有躲避,直接坐在了床边,不留痕迹的避过了刀刃。
本想再次运起灵力,可偏偏连最后一点灵力都用尽了。如果那人真想做什么,自己现在这个样子,可以说是案板上任人宰割的鱼肉。
“你到底想干什么?”神荼大喝一声。
见她明明害怕,却又强忍住的样子。男子笑得更欢了。
“好吧!在下名叫无涯,至于你嘛!我在途径东荒之时,发现了你。见你一人昏迷在野外,便将你救了回来。现在你待的地方,这就是我的住所。”
苍白的解释,并不能让人信服。神荼的眼中依旧还是防备的神色。
无涯见她这般模样,脸上虽无异色,但眸中却有一丝不易察觉心疼之色。可偏偏又强忍了下去,转瞬嬉笑开来。
“不瞒你说,我是魔神座下魔使无涯。此次来东海乃奉魔神之命,寻找上古神祗女魃。”
听到这里,神荼心中一动,但是面上却毫无表露。
看也不去看他,漫不经心的问道“你找到女魃了?”
看她这明知故问的样子,无涯只得无奈的摇了摇头。
就是这幅样子,让神荼误以为他此刻的无奈,是因为无法找到女魃。
“魔神!想必十分仁慈吧!”
毫无头绪的话,让无涯一愣。心中涌起了一阵担忧,就连脸上的笑都快挂不住了。
“姑娘认识魔神?”
“不认识!”依然是那般漫不经心的模样。
轻飘飘的话却让人心安。无涯不解的问道“那为什么这么问?”
眼波流转,眸子中满是笑意。“如若魔神不仁慈。你作为魔使任务没有完成,还有闲工夫救我这么个不相干的人?”
无涯先是一呆,之后就是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姑娘这话,听起来怎么这般吃味。在说了,对在下而言,姑娘!可不是不相干的人!”
眼中闪烁的光芒,他的关心,实在让人不忍怀疑。可神荼知道他的话可不是那么简单。
“可别这么说,我还真是不相关的人。”脸上神色异常嫌弃。
接着又说到“我也不相信你救我没有任何目的。你说吧!你到底想干什么?”
无涯知道,此刻必须给她说个缘由出来。方才郑重的开口。
“还请姑娘助我找寻女魃!”
只是淡淡的看着他,空气就像凝结了一般。过了许久,一道轻柔的声音传来“寻找女魃!你怎么知道,我就能找到女魃?”
虽说是在询问,但是肯定的语气中有一丝怒意。无涯心想,看来事是瞒不住了。
这才解释道。“在路上捡着一个人就救,我可没有那么闲。本是好奇你的伤,就像知道你究竟是谁,便用魔族秘法探了你。方才知道你是神氏一族。”
听到这里神荼实在有些无奈,自己得救还多亏了这奇怪的伤!就在这时,她心生一计。“既然你救了我,那么寻找女魃这件事,我帮定你了!”
听到她答应了。无涯脸上的表情可以用狂喜来形容。不过也不可厚非,要是没有神氏一族的感应,就算是上古真神,想找到女魃也得用个千八百年。
不过神荼没有想到的是,无涯此刻的狂喜跟这个一点关系都没有。
刚刚认识的两人,一下子就无话可说。气氛实在有些尴尬,神荼伸手拨弄被子。轻柔的开口。“不过话说回来,你找女魃多久了?”
无涯没想到她问这个问题,一时之间也懵了。找了女魃多久?想了想,连自己都想不起来了。只得摇了摇头。
虽然早就料到会是如此,可是听到的时候,还是感觉凄凉。日复一日,毫无希望的寻找。就算明知道找不到,但是、、、、、、。
“放心吧!有我在很快就可以找到。”话声刚落,神荼惊了一跳。满是心疼的语气,真的是从自己嘴里说出来的吗?
也不知道他会怎么想。果然,他正用一种急切的眼神看着自己。神荼心想“突然这样,的确恨奇怪,也怪不得他会吓着。”
想要挽回点什么。她清了清嗓子。朗声说道。“你放心吧!我神荼从不欠人情。”
说完之后,心安了不少。心想寻找上古真神,对常人来说虽难于登天,可对于神氏一族,那是再容易不过了。再说了,找瀚海之事毫无头绪,这人怎么也是魔神的人。在无路可走之时,这也算是一条路了。
“对了我还有一事要问你。”想到那个孩子,神荼恨得牙痒痒,要不是他,自己怎么会落到如此田地。
神氏的宠儿,未来的冥界之主,现在竟落到如此地步。
看她那副恨不得杀人的表情,无涯顿时来了几分兴趣。
“究竟是何事让姑娘如此“念念不忘”呢?”
“哼!念念不忘!的确,那孩子,我可想念得紧呢!”
无涯这才知道是这件事,顿时变了脸色,就连语气也透露着迟疑。
“孩子?什么孩子?姑娘在说什么?”
“哦!你的意思是你什么都不知道?”
难道她知道了什么?心中虽有疑虑,但却依然镇定自若。
“当然,无涯刚已经说过了,在救起姑娘之时,东海之畔,唯有姑娘一人而已。”
“哦?是吗?”
见她一脸不相信的样子,无涯心里也不确定了。难道她知道了什么?虽然心中慌张,但情绪没有丝毫得泄露。
“当然!姑娘怎得无故怀疑无涯?”
他那洋装生气的模样,实在太假。
“既然这样,那阿荼向你道歉!”
本以为她会与自己争执到底,没想到这么容易就服了软,无涯一口气全泄了出来。也不好再说什么。也只好连连道歉。
“姑娘不必如此,也是无涯过于激动了。”
“无事,谁人又没有几分脾气呢!”
她只是微微一笑,可转眼就让无涯吓了一跳。
之间她淡淡的看着无涯,嘴角勾起一道弧度。慢慢开口。
“我神荼也有那么几分脾气,待我找到他,必定与之说道说道。”
一时之间,屋子里的沉寂了下来。无涯脸上也不那么好看了,是一种有苦说不出的尴尬。
但这正是她想要的,整整几万年,还没有一个人敢骗自己,她最讨厌的也正是欺骗。
看他的神色,神荼就知道,已经够了。转瞬一笑。只听见一道清脆的笑声。
“无涯这是怎的了,可是被我吓着了。”
无涯这才反应过来,连忙摇头。“没有,没有,姑娘多虑了。无涯只是好奇。”
“哦!什么事竟让魔神使者都起了兴趣?”
“咳咳。无涯只是好奇,是怎样的孩子,竟然让姑娘如此在意。”
双眼满是探究的意味。让神荼更加肯定了。
“无事,我也只是好奇罢了。”
“哦?那么无涯更想知道了,是什么样的孩子竟能让姑娘好奇。”
正在等她回答,可她却话语一转。
“无涯身上的气息怎得如此熟悉,像在哪遇见过似的。”
此话问得他心里一突突。心中十分懊恼,在慌忙之间,竟然忘了,神氏一族可分辨他人气息。自己竟然没有净去他的气息。也怪不得她会怀疑。
他自己可能都没有发现,他的气息越来越重了。还敢说心里没鬼?
现在细细想来,那孩子体内有三族的气息。神氏的气息,倒是可以和其他族相融合。可神魔两族,气息明明相克。却在那孩子身上却融合完美。
这种情况,除了魔神恐怕没人能做到了。
现在敢肯定的是,那孩子一定与魔神渊源颇深。也更加坚信之前的猜测,救走那孩子的,就是眼前的无涯。可偏偏这魔神使者就是不承认。
其中一定还有什么是她不知道的。但虽然不解,却也不必知道。自己的目的,只是想要吓他一下,竟敢明目张胆的说谎。
“可能是姑娘之前见过吧。毕竟谁人不过忘途川。”
“哦?我在忘途川见过?这也不是没有可能。”
嘴角微勾,眼眸饶有兴致的看着他。他可能不知,从出生以来,只要是见过的人,其气息,自己从未忘记。神氏一族,无人不说,神荼就是命定的族长。
看她半信半疑的样子。无涯只想赶紧换个话题,混过去。
“哦!对了!有一事我要与姑娘商量商量。”
还没等话音落下,只见床上的人,摆了摆手。
“毕竟也有几分交情,叫姑娘实在不妥,无涯唤我神荼便好。”
白衣人一愣,呆住了。过了好久,才呆愣的开口。
“神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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